曹叡监国已历数月,这段时日里,他仿佛被磨砺的利刃,心智与手腕皆有了质的飞跃。
朝堂之上,他的一言一行皆透露出不容小觑的威严与沉稳,每一个决策背后,都藏着他对权力运作的深刻理解。
而今,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危机,他更是展现出了超乎常人的冷静与决断。
“母后。”曹叡向皇后郭照行了一礼,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陛下病重昏迷之事,务必保密,不可让外人知晓。臣即刻前往召见中领军,实施宫中戒严。其余诸事,待父皇醒来后再做定夺。”
他的眼神中闪烁不定,心中暗自盘算:若父王真的无法醒来,他也有信心和能力平稳接过魏国权柄,不让局势有丝毫动荡。
皇后郭照闻言,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便按照太子说的去做吧。”她轻声道,心中明白,在这权力的游戏中,她虽贵为皇后,却也不得不依靠皇权的支撑。
郭照从未对权力有过多的渴望,更无意成为如芈八子、窦太后那般权倾一时的女人,只愿在这深宫之中,守住自己的一份安宁。
曹叡再次行礼,道:“儿臣想去看看父皇。”
言语间,透露出几分复杂情绪。
之前的经历让他心有余悸,生怕这又是一场父皇精心设计的考验。
皇后理解地点了点头,领着他步入内殿。
内殿之中,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草药味,仿佛连空气都沉重得让人窒息。
太医与侍奉的宫人们面色焦急,脚步匆匆,每一个人都显得紧张而忙碌。
龙榻之上,大魏天子曹丕静静地躺着,面容苍白如金纸,虚弱至极,仿佛与死人无异。
他的呼吸微弱,几乎难以察觉,整个人沉浸在一种深深的、无法唤醒的沉睡之中。
见到这一幕,曹叡的心情变得异常沉重。
他凝视着父皇,心中五味杂陈。
眼前的景象告诉他,这一次,父皇的病重绝非伪装,而是真正的生死边缘。
他的眼神中既有对父皇病情的担忧,也有对未来未知的忐忑,更有对即将肩负重任的坚定。
“父皇……”曹叡低声呼唤,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沉默和空气中弥漫的草药味。
曹叡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开始思考接下来的每一步行动。
自己必须迅速而果断地行动起来,以确保魏国的稳定。
他转身对皇后说:“母后,儿臣认为,应立即召集朝中重臣,以稳定人心。同时,加强宫中的守卫,确保无虞。儿臣会亲自镇守内外,直到父皇醒来。”
皇后郭照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眼前的曹叡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她庇护的孩子,而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储君。
“好,一切就按你的安排去做。”
太极殿内烛火摇曳,映照出曹叡那张年轻而坚毅的脸庞,他的眼神深邃,透出一股不凡的气度。
此刻,他召见了中领军朱铄、尚书令陈群以及新任司隶校尉卫臻,这三人,各自掌握着魏国的军事与政务重权,中领军掌握皇宫禁卫,司隶校尉掌管洛阳兵事,而尚书令陈群,则是文官之首,他们的到来,无疑让这场会议的分量更重。
曹叡身着华贵的锦袍,袍上绣着繁复的云龙图案,彰显着他身为魏国储君的尊贵身份。
他轻轻挥手,示意身旁的大内官执行命令。
大内官领命后,低声吩咐殿中伺候的宫女太监们悄然退去,只留下这四位权倾一时的人物。
随着殿门缓缓关闭,一股压抑的气氛弥漫开来。
曹叡的目光逐一扫过面前的三位重臣,他们的脸上或惊或疑,显然对即将讨论的话题感到意外。
曹叡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缓缓开口:“陛下病重,如今我们该如何做?”
这句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尚书令陈群面容沉稳,须发有白,闻言立刻上前一步,声音中带着几分恳切:“陛下福缘深厚,定能转危为安。”
然而,曹叡却轻轻摇了摇头,打断了陈群的话:“孤也希望父皇福缘深厚,但孤亦知,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我们需未雨绸缪,多做准备。”
这时,中领军朱铄跨步而出,他的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应立即断绝内外消息,防止有心人借此作乱。其二,魏国正值多事之秋,各地战事频发,稳定局势,安抚各方,乃是当务之急。”
朱铄的话语刚落,司隶校尉卫臻也走上前来,他的眼神闪烁着锐利的光芒,提议道:“殿下或可借此机会,引诱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出手,既可肃清朝内,又可借此立威,巩固新君之位。”
曹叡闻言,心中一动。
新君继位,威望不足,而通过雷霆手段,确实能快速树立权威。
他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几个可能的人选,那些平日里便不安分,或是与他不和的朝臣,或许会成为这次“立威”行动的牺牲品。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那是对权力斗争的冷漠与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