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几十年,身旁的人走走停停,能留到最后的能有几个?
又有多少缘分能再久别重逢。
而她和眼前这个男人已经第二次说这个开场白——
好久不见——
唐知芝本以为自己再见他时,会无法面对,落荒而逃。
可真正到了这天,她发现自己远比想象的冷静。
只是大脑宕机空白,心脏像是被什么麻痹没了知觉,脚底也生了根。
她站在原地,一双乌黑瞳眸,水光粼粼,职业装下,娇躯玲珑有致,曲线毕现。
走廊幽暗的灯光照在她柔美动人的脸,一如当初,仿佛中间没有阔别多年。
“你怎么……会在这里?”外面再镇定,她的声音还是不自觉带了几分颤意。
男人掐灭烟,朝她走过来,笔挺身子立于她身前,那张近乎无可挑剔的轮廓俯身靠近,带来一股浓郁的酒气。
“还真是你,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了。”
他的语气懒散随意,像是在问候一个许久不见的朋友。
倒没她想的那么大怨。
也对,她走后,他没多久就和别人订了婚。
或许,其实他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偏执,会对一个女人的仇恨铭刻到今天。
那些他放低姿态温柔以待的画面,不知不觉,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唐知芝暗自蜷缩手指,仰头凝着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挤出一抹看似自然的笑,“是挺巧的,你怎么会来云城?”
“来谈生意。”
季廷煜语气很平静,又轻飘飘的,让她紧绷的肩线不由地放松下来。
“那你忙,我先走了。”
唐知芝始终提着一口气,再不离开,这口气散了,她的伪装就会立马被撕碎。
她和他擦肩而过,刚走出去几步,身后响起季廷煜低沉的嗓音,“我们的孩子……怎么样了?”
唐知芝背脊挺得笔直,许久,慢慢转身,愧疚的语气,“抱歉……”
她猜测今天的重逢并非偶遇,是他特意安排的。
还有她这几年的经历,恐怕他都已经调查的清清楚楚了。
就因为这样,她反而不怕了。
“真没保住?”男人的嗓音清冽低沉,透出几分寒意。
季廷煜确实找人调查了她,调查了她在云城医院的所有治疗记录,包括当年他们孩子腹中缺氧,被迫引产的记录。
直到此刻,他也不愿回想,当他看到那张冷冰冰的,宣告他儿子已经不在了的医疗档案时,浑身戾气压不住的往外冒。
那根唯一和她有牵连的纽带彻底断了。
最让他气愤的不止于此,几乎在她身体恢复没多久,她就怀上了另一个男人的孩子,生下一对龙凤胎。
不知道什么原因,那男人没有娶她,后来更对她不管不问。
看到这些写满她悲惨遭遇的资料丢在他面前,他没有任何因为这女人得到报应而产生的快感。
反而是无尽的愤怒——
他觉得此刻的理智是绷紧的最后一根弦,一旦把控不住,他说不定真的会做出多疯狂的举动。
比起那些死板的文字,他更想听她亲口说。
高级餐厅环境清幽,走廊也很安静,偶尔有人注意到他们看过来,不觉得有什么。
毕竟是情侣餐厅,外形登对的两人站的不远不近,却又无形透着丝缕的牵绊和暧昧。
半晌,她终于肯开口,“你不是都查到了?”
她直视他的眼睛,嘴角勾出一抹游丝的笑意,“就是你知道的那样。”
……
唐知芝回到座位时,双腿还有些发软。
姜启山看出她的脸色不对,关怀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可能就是有点着凉了。”
姜启山放下刀叉,“走吧,去医院。”
她连忙摆手,“真不用,我回家躺会儿就好了。”
“那就走吧,我送你回去。”
“可是你还没吃完。”
“你都病这样了,我怎么可能还吃得下去?”
姜启山拿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搭在手臂,“走吧。”
唐知芝也确实没什么心情吃东西,拿起包包,起身,跟着他离开了餐厅。
一出餐厅,夜风有点凉,姜启山将外套递给她,“先穿着吧。”
“不用了,我不冷。”
“不是感冒了嘛,最忌讳着凉。”
姜启山做领导惯了,说话自带几分命令口吻。
平时在公司大家还是很怕他的,唐知芝算是他带出来的,拿他当师父,更是不好直接拂了他的好意。
唐知芝披上外套,侍者已经将车开过来,车钥匙递到他手上。
姜启山上了车,唐知芝坐上副驾驶,车子迅速驶离。
自从苏琪去世后,唐知芝也不住在原来的小区。
她听不得那些爱讲八卦的邻居拿苏琪当茶余饭后的谈资。
唐知芝现在住的小区也说不上多好,但是两室一厅,足够宽敞。
她下了车,和姜启山道谢,顺便脱下外套,从窗户递进去。
她迁就车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