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差距!
诸葛巡见识到了诸葛氏与荆襄大族的真正差距!
蒯越在这次反水之中展现出的底蕴,令诸葛巡暗自瞠目,不过他很快释然了。
蒯氏在西汉之初就有不错的开局,诸葛巡在荆襄白手起家干几年,凭什么和人家祖宗十八代的积累相提并论。
何况大族积累十分原始且粗暴,巧取豪夺他人土地,有价值的人,就为奴为婢,成为依附。
没有价值的,就自生自灭。
目下盘亘于世的大世族,哪个又不是趴在这片土地上吸得饱饱的。
诸葛巡另辟蹊径,通过提升生产力,开拓蛮荒资源来积攒力量,如此便避开了与大族的利益之争。
路线自然是对的,前期做到避免与大族虎口夺食,不过随着诸葛氏的不断壮大,也终将不可避免地卷入与他们的利益之争。
此次卷入南阳之战,便是实证,刘表开出了诸葛巡无法拒绝的价码,两千万钱的订单。
不过作为意外收获,诸葛巡觉得增长的见识,更显珍贵。
亲眼见到将士浴血搏杀,与平时想象的和演练的战斗,还是截然不同的。
诸葛巡眸光一撇,转向刘璃那群近卫的银白铁铠,这身装备看得出是花了些心思的。
以刘表对刘璃的宠溺,资材工匠肯定是不会少她的,或许这就是荆州制甲最高水平,甚至是当代最佳,也有可能。
基本能做到刀剑弓弩难伤,能破防的只有精铁打造的枪槊冲击,或者锤类武器重击,还有特制的强弩。
相应的,其打造代价恐怕也不低,材料成本,时间成本,熟练的工匠,都让它难以大规模装配。
刘璃这一队缉盗的亲卫,武装成这般,刘表看了估计会肉疼。
连诸葛巡都觉得,多好的铠甲啊,不挨刀子可惜了。
上次他觉得惋惜的,是刘璃的坐骑,风行。
诸葛巡的思绪已经快进,若以诸葛氏的零件标准化工序拆解,不知道会不会有奇效呢?
“主君。”
诸葛巡抬眸一看,是孙贵,他西望战场,成片的无主战马,迷茫地游荡,地上是横七竖八的尸首,落日将最后的余晖洒在战场上,令本就惨烈的战场更显血色。
短短思忖片刻,已有千人殒命。
“文校尉呢?”
“他率军追击去了,敌军劣马,逃不掉。”
说着,孙贵走回数步,从人群中揪出一人,一把推到诸葛巡跟前。
“抓了个活的,主君审审。”
又是解锁新技能的时间了。
看着面前跪着的蒯军,身形瘦削,皮肤黝黑,眉眼间尽是惊恐神色。
右臂似乎伤了,左手捂着,鲜血从指缝中渗出,一身革甲破破烂烂。
诸葛巡不懂什么问话技巧,只觉得眼前这人也不像什么亡命之徒,或许正是因为恐惧和怯懦,才让他在厮杀中活了下来。
“你叫什么?”
“何涛。“
“多大了?”
“十九。”
“哪里人士?”
“杏乡。”
“家里还有人吗?”
“还有娘和妹。”
一旁的刘璃有些听不下去了,眉头微微蹙起:有你这么审人的吗?
诸葛巡自顾继续,“你是自己参加的荆州军,还是蒯氏部曲?”
“是蒯氏佃户,我爹也是佃户。”
“你爹人呢?”
“前两天死在博望了。”
“博望那有战斗?”
“敌人被困在山道里,听说他们要翻山逃走,骆校尉这才快马来追。”
破案了,原来这支骑兵不是冲他们一行人来的。
同时,诸葛巡也知道,何涛口中的敌人,应该就是魏延张允刘备,他们尚在博望。
“阿贵,将他包扎止血,然后给点吃食,放他走。”诸葛巡道。
刘璃目瞪口呆,这就……好了?和她想象中的镣铐长鞭场面有很大差异。
关键要问的信息,一样不差,悉数到手。
“若堂兄正与蒯越对峙于博望,我军正好攻其后方!”
刘璃语气难掩讶异,得知张允动向并知道他们没有覆灭后,很是惊喜!
诸葛巡也不做耽搁,当即起身北上。
·
博望山道口。
几名部曲推着偏厢车徐徐驶出鹿角开出的窄道。
魏延立于车上,望着左前方升起的滚滚烟火,一直紧绷的那根神经,稍稍松了些。
蒯越将自己大营付之一炬,撤得极为果断。
魏延跳下偏厢车,恰好落在一根插在地上的强弩箭矢旁,将环首刀送入鞘中,伸手拔出箭矢,丢上偏厢车。
“龚袭带人回收箭矢,吴力派人盯着博望县城,准备连夜赶路。”魏延下令。
张允军,刘备军,皆出山道,所有人也如魏延一般,如释重负。
沿淯水,越博望,过棘阳,直达新野,自博望起一马平川,畅通无阻。
魏延将自己想法与张允刘备商议,两人也同意夜晚行军,趁着蒯越没缓过劲来,尽早远离博望,以最快速度奔赴襄阳。
夕阳已尽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