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刘表眉头愈发深蹙,刘表想起诸葛巡出兵汝南之时,曾与刘表约定,所占之地用于试行新政,州府不可干扰。
然而眼下,诸葛巡所谓的“所占之地”,已经超过两个郡了。
他看着黄祖,喃喃开口。
“老黄,依汝之意,吾当如何?”
黄祖想了想,“景升兄,扬州之内,汉升据豫章,而子谦已据庐江,若真将九江郡掌控在手,已有半壁扬州。”
黄祖顿了顿,说出自己打算。
“我等虽很少过问子谦,但于明面而言,子谦终究是荆州臣属,扬州方面,也需要统筹辖制,不如就表其为扬州刺史,景升以为如何?”
刘表明白,李郭之祸后,朝廷已名存实亡,什么州牧刺史太守,都是谁控制谁来当,而刺史的职权,也基本从监察权变成了实控权,与州牧几乎只是称呼不同罢了。
当然也有例外,最出名的例外就是豫州刺史刘备,有名无实。
刘表思忖良久,心想着诸葛子谦反正是自家晚辈,再加上诸葛氏与蔡氏黄氏皆是姻亲,不如就照黄祖所说。
这样另一个好处就是,荆州内部的利益,也能更加稳固,避免再出现像蒯氏投曹这样的事发生。
像诸葛巡这般去外面开疆拓土,别的家族也不会有想法。
“如此,就依汝之言,吾即刻上表天子。”
刘表表态,黄祖脸上笑意更甚,随即感慨一声,“景升呐,有没有觉得,我等已经老了?”
刘表摆摆手,“休要乱吾志气,荆州各方面皆欣欣向荣,已连续数月未听说有叛乱之事发生了,百姓也能安居乐业。”
黄祖听刘表斗志尚存,觉得略显尴尬。
忽然记起,曾经是他黄祖,素来有征战开拓之心的,而刘表,历来求稳守安。
世事难料,竟反过来了。
···
城南尘土飞扬,一支兵马远远地停在合肥城远处。
通过一路遇见溃散出逃的孙贲军兵士,程普已知晓合肥已失。
他们日夜兼程,还是差了一步。
说明章陵军也是日夜兼程急着攻下合肥的。
如今,他们只能远远看着。
骑兵先至,面对城墙,无能为力。
“先走吧,将此事报于主公吧,就说合肥已失,后续之事,需从长计议。”程普下令。
“将军,就这么,走了?”部属面露不甘。
程普斜睨他一眼,“不走还能如何?攻城?”
“那孙将军他……”
程普心一沉,但愿孙贲将军撤离了吧。
可千万别似韩当那般。
想了想,程普还是派出些人,四面八方去寻孙贲的踪迹。
而此时的孙贲一众,正被反绑着,脸上尽是生死难料的愁容。
有时候抱以死志,其实就是一时上头,等回过神来,还是会庆幸自己依然会喘气。
“头儿,这些人怎么处置好?要送去寿春吗?”吴力问。
“暂时不用,主君有需要,会通知我等,倒是江东援军来得快,骑兵已到城下了,北门来不及修缮,便就地取材,暂先封死,还有城防一事,大黄强弩城头要有,城内亦要有,抓紧时间预设落点。”
魏延一件件地吩咐,叮嘱打造提升城防,现在他们是守城的一方了。
“文长。”一旁悠闲而坐的文聘开口,“可有我的任务?”
魏延笑笑,走到他身侧坐下,也喘息了一口。
“仲业只需养精蓄锐,以待来敌。”
“听闻江东这次倾巢而出,这孙权小儿,真的会用兵吗?”
魏延嘴角一扯,“来多少,我们收多少,打光了倒好,我们一口气杀到江东去。”
“好,但愿这一日,早早到来!”文聘与魏延相视一笑,这仗打得,舒畅。
程普率骑兵退回巢湖附近,周瑜水军以及一众步军差不多先后到达,周瑜当即升帐议事。
议事首要,便是合肥现状,众人不由将目光尽数汇聚于程普。
程普可谓有口难言,因为孙贲将军的下落,他打探到了。
没逃,也没死,但被章陵军擒住了。
还有孙贲的一众司马部将,可谓一网打尽。
这话要是当大家的面说出来,恐怕在场很多人都要坐不住了。
毕竟孙贲军无论数量还是质量,皆是江东军中翘楚,若是这般兵马都敌不过章陵军,那这仗,还怎么往下打。
“德谋,尽管直言。”周瑜劝着催促。
“孙将军,孙将军他,已被魏延所擒,正困在合肥城中。”
“孙贲兵马,损失几何?”
“死伤数千,溃散逾万。”程普如实答道。
“那章陵军呢?”周瑜追问。
程普摇摇头,“不知。”
周瑜面向众将,“诸位将军,自豫章之战始,江东所历战事,皆败多胜少,据瑜调查,与过往相较,其中不同之处,便在于章陵军,在于诸葛巡。”
“他与过去的荆州军和江夏军皆不同,其麾下虽兵马不多,却装备极其精良,其强弩破门入城,如履平地,其兵士银铠,能御箭矢刀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