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姜知川声音高了些:“最主要的是,偶尔我犯了错,我娘罚我跪着的时候,她还能哭着哄我娘给我求情,然后偷偷给我送饭。”
楚青屿从他的叙述中想象出了一个小奶娃的样子,为了给哥哥求情哭到眼睛红着,白嫩的小脸上挂满了泪珠。
眸光一闪,小奶娃变成了窈窕的少女,此刻正站在门口看着他。
姜柠抿着笑喊他们:“小哥……屿哥,娘让我喊你们吃饭。”
屿哥……
楚青屿眸色一沉,被一个称呼戳得心软,他扬起嘴角:“就来。”
衣裳暂时丢在床边,打算吃过饭在去冲澡。
厨房里,孙映红下了一大锅的面条。
鸡蛋肉丝面,热气腾腾,香味扑鼻。
旁边是排着队一样领饭的人,几个汉子一人端了一大海碗的面条进到堂屋。
面条里料放得足,鸡蛋和肉丝飘在上面,还有绿莹莹的青菜,上面还滴了几滴香油。
姜柠又端来几盘小菜,酸黄瓜、辣萝卜、油炸小鱼干,肉沫茄子。
虽然天热,但大家呼噜面条的动作一点没受影响。
几个汉子两大碗起步,一锅面条吃了个干干净净。
吃完饭,楚青屿在姜知川的指引下,去后院冲了澡换了衣裳,等他湿着头发在院子里洗换下来的衣裳的时候姜柠从卧房窗边探出头,小声道:“屿哥,要把头发擦干,湿着睡觉不好。”
楚青屿侧头看她,在烛光的映照下,她几乎像是画中人一般。
他轻声回:“好,我知道了。”
姜柠伸手要关窗户,最后小声对他说了句:“早些睡。”然后落下的窗户连光一起遮住了。
楚青屿愣愣地半晌没回神,抬手捂着胸口,心跳声已经响到他能够清晰地听到。
他对着盆里倒映出的月光平复了好一会儿心神,然后把衣裳搭在院子里的绳子上,收好洗衣盆之后,便回了姜知川的房间。
靠着窗的位置放了一张铺好的床,褥子和竹席都是干净的,床上还放了一个薄薄的毯子。
楚青屿坐在床边,老老实实的擦头发。
若是往常,他即便是头发滴着水也只是把它从床边垂下去,然后该怎么睡怎么睡,但今天他擦头发的动作几乎能够称得上是一丝不苟。
好在天气热,头发干的挺快,这下楚青屿才躺在床上开始睡觉。
此后的几天,楚青屿一直在姜家住着,直到地里的玉米和秸秆全部运回了家他才告别。
这天下午,趁着天还很亮,楚青屿洗了把脸,道:“叔,婶,活干的差不多了,我就先回家了。”
孙映红如今已经把他当成自已孩子一样了,拍拍他身上的灰尘,心疼道:“这几天累坏了吧?干完你家的活紧接着又来了我家一连十多天没好好休息过了。”
楚青屿笑着:“没事,我一大小伙子,出点力气怕啥。”
孙映红嘱咐道:“那也不能把身体累坏了,以后干活可得收着点,听到了没?”
楚青屿老实点头:“哎,我知道了。”
孙映红轻叹一声:“唉行了,我也不留你了,你娘在家应该也挺担心你的,快回去吧。”
楚青屿再次点头,这时孙映红拍了下手,道:“对了!柠儿,你去厨房把我炸好的小鱼给青屿拿上,再拿个竹筒装点凉好的茶给他路上喝。”
姜柠应了声,转身进屋去了,很快拿了东西出来,递给他轻声道:“屿哥,给。”
楚青屿接过很大一布兜的炸小鱼还有泛着茶香的竹筒,然后垂着眸子看她。
趁着这一会儿的功夫和她对视一眼,然后轻轻笑起来。
楚青屿回家没两天,镇上派来收粮税的官兵就到了。
今年是个丰年,家家户户收成都不错,百姓们日子好过,官兵们粮税也就好收,因此两方客客气气的便结束了。
粮税收取三成,原本五亩地收了12石多一点的玉米,收完粮税正好剩下八石半,自家留了一石半用来磨成玉米面,剩下的七石全被两兄弟借了辆驴车到镇上卖给了粮行。
今年粮价还算不错,卖了930文一石,一次性收入6510文。
家里那些大豆也都没卖,全部榨了油。
粮食卖完下了场雨,把地都给浇透了,正好翻完地家家户户开始种上了小麦。
小麦种好后已经离婚事没几天了。
这时节最忙的就是赵秋月了,她算是个附近村子里闻名的做席面的师傅,这次赶上自家儿子的事,自然要办的漂漂亮亮的。
预备了十五桌的菜,每个桌六荤六素十二个菜,十二个菜里头四个凉菜八个热菜。
其中几道大菜直接奠定了这场席面的规格,酱肘子,红烧猪蹄,四喜丸子,麻辣兔丁。
村里哪家成亲也没有肘子猪蹄兔肉全上桌的道理,更别提这桌上寻常常见的整鸡整鱼也都有。
九月二十六,楚青屿带领着敲锣打鼓的队伍和一抬花轿往东走。
队伍一路走过,这沿河聚集的五个村子都知道了今日青淮村楚家的二小子要迎娶溪下村姜家的小闺女。
姜柠今日一大早就被她娘从床上喊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