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婚约,也该通禀父母才对。我们远在洛阳,并没有接到这个消息,如今仲柔不在了,死无对证,你们想赖了这门婚事,却是办不到!了不得咱们上衙门击登闻鼓,叫全上京的人来评评理,别仗着你们是公爵人家,平白地欺负死人。” 他们颠倒黑白,连向序这样好脾气的人都被触怒了,寒声道:“姑母要是不怕仲柔死后不安,只管继续闹。都说人死债消,他生前种种的不光彩,到了这里本可以不计较了,你们非要将旧账翻出来,让他死后还要受人取笑!” 何氏夫妇刚刚经历了丧子之痛,已经没有什么能让他们三思的了。这两个月的煎熬,只有人命才能偿还,他们就要梅芬赎罪,不拘她是守寡也好,殉葬也好,反正必要给亡人一个交代。这回就算是闹得两败俱伤,他们也顾不得了,什么脸面不脸面,难道能比人命更重要吗! “废话少说,把梅芬交出来!我知道你们背地里笑话仲柔,可他名扬上京,又妨碍着你们什么?你们既是至亲,就该处处维护他,可你们倒好,非但悔婚,还串通他身边小厮诬陷他……”何夫人说着又嚎哭起来,“仲柔,我的儿,你死得好冤枉,泡在城外的河里,五六日才被人捞上来。可他们这些人,竟还好好活着,只有我儿不在了……苍天无眼,你们这帮人就该在地底下当牛做马,偿还欠我儿子的债!” 他们越闹越起劲,这么大的嗓门,已经引得大门外站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向序是秀才遇到了兵,气得怒斥:“何啸如何会落得这样下场,全是因为你们!是你们管教不严,养出了他的歹毒心肠。他做的那些事,要是说出来,羞也羞得死你们。我劝姑丈和姑母别闹了,快回洛阳去吧,也顾些脸面,别断了后头子女的路。” 可是这些话,压根不能触动何氏夫妇,他们就是一门心思吵闹,一口咬定了梅芬是他们何家的媳妇。 正闹得沸沸扬扬,门外有个年轻的武将赶到,扬手一挥,命生兵在公爵府前筑起了人墙,驱赶聚集的人群。自己押刀,带着剩余的人进了大门,把前厅团团围了起来,复拱手向明夫人行了个礼,“万钧来迟了,还请伯母恕罪。” 明夫人又气又恼,正左右两难的时候,见赵重言来了,顿时松了口气。 原本要对付这两个泼皮不是难事,命家下护院小厮把他们绑起来就是了,可人绑了之后怎么料理,却是难事。 他们是族亲,何啸的父亲身上又带着爵位,不论食邑几等,随意绑缚,律法上说不过去。如今舒国公不在家,向序又是个文人,且晚辈忤逆长辈,有理也亏三分,这时候就要一个局外人,以平息争端的名义掺合进来,所以赵重言来得很及时,正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可何夫人哪里肯买账,哼道:“好得很,又来了个救兵,这是要仗着人多势众欺压我们呀。” 赵重言回身看了她一眼,铁血的武将,并不和她讲什么情面,向上一拱手道:“某奉官家之命,司上京警戒之责,途径公爵府见有人寻衅,自然要进来问一问情况。” 然而就算是带兵前来,何氏夫妇照样不在眼里,何夫人轻蔑道:“那将军可以走了,我们两家是至亲,我是舒国公大公子姑母,舒国公是我一母的兄长,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何况你一个外人。” 赵重言也不恼,长长哦了声,“原来是洛阳才子何仲柔的高堂,失敬失敬。” 这一招借力打力,让何氏夫妇有点下不来台。上京人人都知道何啸的丑闻,如今再提洛阳才子,恐怕不无嘲讽的意思。可那又怎么样,人都不在了,死者为大,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何姑父拉长了脸,“我们这是家务事,就不劳将军操心了。将军公务繁忙,还请上别处巡查,不必插手这里的事。” 赵重言一副好整以暇的神情,笑着说:“在下不忙,家务事牵扯上了人命,就不是家务事这么简单了。二位大吵大闹,难道是手上有证据,证明何啸之死与舒国公府有关?” 这话问得何氏夫妇哑了口,据两个小厮回来禀报,说当夜赶路时遇见了强梁,现在死无对证,那些贼人也没了踪影,又能找谁去申冤? 何夫人对这多管闲事的人很是厌烦,转过身道:“我们不是来商讨人命官司的,我们是来讨论婚事。舒国公嫡女与我儿子定了亲,我儿子虽不在了,未亡人总不好躲在娘家不见人。我已经说得够明白了,只要梅芬跟我们走,其他我们绝不纠缠。” 明夫人遇上这么不要脸的亲戚,难听的话也说了千千万,无奈人家就是油盐不进,一口咬定要找梅芬,连她都觉得拿他们没辙了。 还是赵重言解了围,“婚书呢?既然要讨人,凭证总得有一张吧,否则任你们信口开河,跑到三出阙前说公主许了你们家,难道官家还能把公主交给你们不成?” 何氏夫妇对视了一眼,六礼才过到纳征这一环,婚书自然是拿不出来的,但他们就是为了出口恶气,哪里需要什么凭证,便不耐烦地说:“礼都过了,有没有婚书梅芬都是我何家的人,除非是我们何家不要她,否则她就得跟我们回洛阳。” “可令郎真面目被戳穿那时起,不就已经宣告两家亲事不成了么,这是满上京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