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不是来传旨的,是来探望吕建病的。
王承恩笑呵呵的进来,先左右端详吕建:“到底是什么病啊,这一病就半年,你是真闲的住。”
吕建就装模作样道:“说来羞愧,痔疮加痢疾,总是不好。而咱们皇上勤政无比,每日大朝不到中午不结束,大朝之后还会集英殿昭对主要大臣,我这个先皇安排的备询,还得跟着。
大朝不能久站,时间长了还憋不住,要是君前失仪那可就是大罪过了。”
这个病不上朝,合情合理,你挑不出毛病来。
现在的王承恩似乎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春风得意。
崇祯登基,一举干倒阉党,宫里的大太监被杀了不少,这个潜邸里就是大伴的王承恩,自然而然成了司礼监的掌印大太监。
只不过,这时候的司礼监掌印大太监,已经不如魏忠贤了,只是一个空的荣耀。因为崇祯吸取了他哥哥的教训,他连潜邸大伴都不信任,玉玺不再放在太监手中,而是寸步不离的放在自己手边,以防太监假传圣旨弄权。
但这无所谓,因为王承恩还有一个重要职务,那就是三宝监督掌印,也就是掌握皇家内帑,掌握内帑支出。
只是可惜,君子们一番操作下,这个也裁撤,那个也免除,而东林君子们,为了辅佐出一个尧舜之君,为天下百姓免除的,还大部分都是内帑的。结果现在的王承恩的压力巨大。
“现在的内帑,是只出不进,若不是你当初弄出来的卷烟厂支撑着,早就见底了。而卷烟厂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了,因为群臣一致要求,关闭南市舶司,坚决禁海,以防百姓弃农经商坏了国本,所以,当初你弄的那个外销雪茄,销路大减,卷烟厂最大的一块利润也没了,唉,难啊。”
听到这个消息,吕建不由得一皱眉。东林要对市舶司下手啦?既然要关闭南市舶司,自己的北市舶司也绝对逃不了厄运。
我可警告你们东林,为了让崇祯感受下众正盈朝,君子治国那痛彻心扉的切肤之痛,我不愿意搭理你们,但你们可以将内帑弄的入不敷出,但你们可不能触碰我的利益。
一旦你们触碰了我的利益,我会跳出去,让你们好看。
“他们要求裁撤南市舶司,那没有说对北市舶司是什么态度吗?”
王承恩苦笑:“要不说,还是你吕大人有先见之明,事先弄出来了个养廉银子的名目,给那些东林官员,捐赠了一大笔皮岛盐场干股,让他们得到每季度的分红。而皮岛食盐又是专供蒙古,虽然他们也高唱对蒙古,不应该用食盐棉布垄断的办法,用龌鹾的利益要挟他们,稳固盟约,而是应该用王化的办法,但喊的声音高,却没有真的坚持,而砸了他们自己的饭碗,所以,还没正式提出来,而只是拿南市舶司,内帑的收入说事。但——”
然后歪着脑袋,意味深长的对吕建道:“南市舶司一死,北市舶司也不能幸存多久。他们还想解散皇商队,由他们身后的大家族取代呢。”
吕建缓慢的点点头,没有表态。
一见吕建没有接茬,王承恩似乎很失望,于是,王承恩就和吕建,似乎是漫不经心的说起了朝堂上的那些事,吕建听着,王承恩开始抱怨那些东林君子,替崇祯抱不平。
吕建明白了,王承恩这是在明里暗里的向自己透漏,现在东林已经开始架空崇祯了。崇祯也感觉到了,他是需要自己回到朝堂,帮他一把,对付一下东林了。
但当初自己请假养病,崇祯连挽留一下都没有,就是想施行他的君子治国,众正盈朝的局面,不要自己搅局。这时候需要自己出来帮他,但又拉不下来面子,这是派王承恩代透话给自己,希望自己识趣,乖乖的自己回去呢。
吕建冷笑,你小家伙不是坚信东林,坚信君子吗。这下体会到了吧,这下吃到苦头了吧。
但,你吃的苦头还少啊,还要再吃点狠的,才能让你真正感同身受痛彻心扉,才能相信我的话。
吕建出于这个目的,就一直表示,自己的病还没好,真不方便上朝的,万一一个把持不住,拉朝堂上,那就出了大糗了。就是不接王承恩的意思。
最终王承恩也知道,再说也没了意思,就告辞而回了。
但第二天,正在家里办公的吕建,听到门外一阵锣鼓喧天。王叔跑进来,对偷吃小妹干果的吕建禀报:“少爷,宫里御医过来,给您问诊来了。”
御医过来就过来呗,干嘛还敲锣打鼓,就差鸣枪放炮啦。
吕建赶紧急三火四的隐藏了干果,直接坐马桶上了:“有请御医。”
这次阵仗不小,一百个小太监,端着各种药材,陪着十个御医来的。
当御医看到吕建坐在马桶上呢,就不由得抽抽鼻子,然后一个个过来,给吕建把脉。
把脉完毕,还不等大家一起会诊,王叔就端着一百两金子一一奉上,嘴里还连连询问:“我家少爷的病能不能治好?”
每人十两黄金,转眼就消失不见,刚刚还嘻嘻哈哈的御医,转眼就神色凝重了:“你家少爷的病,很严重啊,很严重。看样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了,需要调理静养啊。”
然后你一张萝卜白水,他一张地瓜蜂蜜的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