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只管骑着马往前走,眼瞅着出了城门一路向东,道路越来越不好走,最后竟然走入了山林之中。
这条山路十分狭窄,树枝横在路上,把这个金胖子好几次差点绊下马来,心中更是恼火至极!
“牛县尉!都走了快二十里地了,这是要去哪儿啊!”金胖子扯着嗓子喊道。
牛二慢条斯理地回道:“我家秀才爷答应百姓们建浮桥,今儿个这是最后一座。”
“这可是个大工程,缺了人手不行,你们虽然是宫里来的,可到时候也得帮把手!”
说着话,众人拐过了一道山坳,一条山路曲折蜿蜒越行越高。
隔着树林看不清楚,却能听到前面人声鼎沸,等走出这片林子才看清楚,山上居然都是老百姓,最少也有数千人!
牛二下了马,带着这一行人来到了悬崖边上,只见对岸也站满了百姓,却哪有什么桥的影子。
两处悬崖之间是一条宽阔的江面,上面有不少小船正在忙活着,也不知都在干什么。
别看金胖子是个太监,可是在宫里面却是一个技术型人才,负责监管土木兴建。
只要是皇宫修建,必须由他在旁边督工,对于修桥铺路,盖房修殿绝对是个大内行。
当看到此处地形之后,金胖子把嘴一撇,不由得笑出声来。
二德子赶忙问道:“金公公,您为何发笑啊?”
金胖子冷笑着说道:“这李阳真是好大喜功,却是大外行,还想在这里修桥,必定是劳民伤财,毫无建树啊。”
“你看这河水湍急,两边岸上土质疏松根本没有办法打桩,这浮桥是万万修不得,不然非出人命不可!”
听到这家伙说得头头是道,牛二在旁边听得不高兴了,闷声闷气地说道:“还用你说,我家秀才爷修的是铁索吊桥!”
“哈哈哈哈…”
金胖子发出了一阵狂笑,笑声中饱含着讥讽和嘲弄。
“铁索吊桥?这么宽的江面,这铁锁最少也得小碗口粗细,我请问牛县尉,这么重的铁索如何运过江面?”
“李阳真是好大喜功,非丢人现眼不可!”
金胖子不愧是个内行,虽然这话说得狂妄,可是句句在理,连旁边看热闹的老百姓都听明白了。
一时间不由得议论纷纷,对于今天修建铁索桥也抱了怀疑态度。
人群中有一个人耳朵极为好使,把金胖子这几句话听得是清清楚楚,此人正是刁家堡的堡主,刁洪磊!
那天晚上侥幸跳水逃生,回去之后当真是惊魂未定,一下子死了那么多的得力手下,本以为官府会追究。
哪里知道,李阳却根本没派捕快前来查案,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
今天听说李阳要建铁索桥,自己也来看个究竟,恰恰就听到金胖子在这儿满嘴白话。
一看就知道,这是从京城皇宫出来的人,而且对李阳极有敌意,看来此人可以利用啊!
想到这里,便故意挤到金胖子的附近,提高了嗓门说道:“县令要的就是政绩,花的又不是自己的钱,无非是民脂民膏。”
“今天劳民伤财怕是也干不成,可那又怎样?咱们老百姓还不是得忍气吞声,还是当官好啊!”
这几句话正说在金胖子的心缝里,二人在人群中对视一眼,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就在此时,只见人群一阵骚乱,从山下疾步上来了一群人,全都是身强力壮膀大腰圆的小伙子。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李阳,今天也没有穿白色长衫,而是一身短衣,拉出一副要干活的样子!
“打桩!”
李阳面色沉稳,指挥着开始施工,很快在悬崖的土质坚硬处就打下了几根碗口粗的木桩。
“运绳!”
几根粗大的缆绳被牢牢绑在木桩上,另一头被从悬崖扔下去,然后有人划着小船运到对岸。
再由对面悬崖垂下绳子,很快就系在了对面的木桩上,两处悬崖之间拉起了一条条的粗绳。
金胖子也是连连点头,这种办法确实是个权宜之计,可以做一个简易的吊桥,但却并不长久。
想到这里,便摇头晃脑地说道:“这里应该建铁索桥啊,此处多雾潮湿,甭管什么样的棕绳也很快就沤烂了。”
“在这悬崖上拉吊桥,一旦出事那可就是人命关天!这么糊弄事,岂不是草菅人命!”
这家伙在这大放厥词,李阳本来没注意到他,现在回头一看,便知道是宫里的人。
便微笑地说道:“几位看来是宫里来的上差,今日公务繁忙,实在是缺了礼数,等把这铁索桥建好,再回县衙细谈。”
这回金胖子可算是抓到你了,提高了音量说道:“铁索桥?李县令没说错吧?铁索呢?”
李阳把手一挥,山下就响起了震天动地的号子声,只见山道曲折蜿蜒,一行百姓步履整齐地开始上山。
离远了看不清楚,仔细一瞅才明白,这些人怀里面抱着的是一根极其粗大的铁索!
从上往下看,简直就像是一条人龙,场面蔚为壮观!
金胖子说道:“我说李县令,你是不是糊涂了?把这么沉重的铁索堆上山头,你如何送过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