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衡来到冥渊山的时候，天都已经蒙蒙亮了。
死魂禁域里头游荡的孤魂野鬼不会被阳光所伤，但他们看起来特别讨厌阳光，所以老早地就全部寻了不被阳光照射到的地方，全部都缩了起来。
见状，他也将洪荒魂灯熄灭，收好。
“那些修炼者，就在这里吗？”
顾衡站在冥渊山不远处，四处打量，但不见有人类活动的踪迹，他只能继续往深处找。
进山以后，又兜兜转转了差不多一两个时辰，此时已经是日当头照，已经是见不到什么鬼影了，顾衡再往前走，此时终于看到了他想要的“人类的活动痕迹”。
……或者说。
死人。
这里是一处已经熄灭的篝火堆，旁边似乎有五六具尸骸，顾衡倒是不太分得清楚，因为只剩骸骨没有血肉，仿佛被啃得干干净净，而且还是被分食的，满地狼藉。
“噫，这么惨。”
顾衡摇了摇头。
虽然他也算是经历过风浪的老手，但看到这些被分食到血肉无存的可怜虫，总是会不舒服的。
看来，那些孤魂野鬼，并不是没有威胁，他有洪荒魂灯，黑夜白天没有区别的，都很安全，可其他人就享受不到这种好运的。
系统的存在，终究还是让他有了好处。
继续往前走，来到半山腰处时，顾衡则直接听到了交谈声，但似乎对方也听到他的脚步声了，于是乎发出了一声质问：“何人在外？！”
顾衡停下脚步。
这个声音，他可太熟悉了。
“菲儿姑娘，我顾衡啊。”
对方沉默片刻，然后他就看到两道人影从某处溶洞的洞口跑了出来，不出所料，就是白菲儿，而另一个人顾衡就有点惊讶了。
是那位李飞月道友。
但这也不稀奇，虽然李飞月说她自己是“独行散修”，可在这种地方谁都希望能找个结伴的。
顾衡只想赶紧带着白菲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一切都是骗局，是阴谋，留在这里就是给那个有仙尊实力的死魂巫王当食粮的！
别人他管不着，但白菲儿是必须得帮一手的。
他也做好了准备，如果能遇上李飞月的话就更好，如果遇不上，他就只能为这位道友的不幸默哀一分钟了。
“顾公子！你居然在这里！”
白菲儿的神情看起来略显疲惫，不是特别有精神的，不过她看到自己宛如看到了救星，很是高兴。
“菲儿姑娘，其他人呢？”
“他们……都各自为战去了。”
白菲儿的表情有些沮丧：“来到这里以后，我便觉得不太对劲，此地阴鬼之气太重，夜间更是有恶鬼出没，甚至都有仙阶修为的怨鬼徘徊，是个极其危险的地方！”
“我来到这里之后，本来是打算让我万剑仙宗的弟子继续抱团的，顺带也想拉上其他人一块儿，这样应对实力稍弱的怨鬼时，还更方便些，可这些天，随着我们杀死的恶鬼越来越多，他们的魂魄力量也开始变强了……”
“所以，所有人都开始反对我避战的考虑，不再听我调遣，各自离开去了。”
说到这里，白菲儿的脸上露出苦涩。
没有办法。
虽然刚来到小玄天界的时候，这里的夜晚的确是吓人得紧，其实她刚开始也损失了十几位弟子的，抱团也算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这个腌臜之地不知还有多少危险。
可是。
杀了那些游荡荒原的恶鬼以后。
大家却都感知得到，自己的实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强！
而且，变强得似乎有点太快了！
不止是魂魄变强了，似乎是连修为都在突飞猛进地增长！
当然了。
大家都只当这是“试炼”，新一轮的试炼罢了。
危险自然是危险的，就跟圣龙洞府一样，可要是仅仅因为危险，就放弃主动出击，看着别人实力突飞猛进？
那做不到。
看着别人比自己进步得更快，比死都难受。
因此，猎杀鬼魂，就成了所有人都渴望做的事情。
白菲儿自然是警惕万分，因为她手中的“仙阙”宝剑正在提醒她，这片地域有相当危险的气息蛰伏着，不能久留，必须尽早离开，所以她没有因为实力突然增长而失去了冷静。
但别人就不这样了。
大家愿意听她的，不过是因为刚来这里时，有点茫然无序，有个人带领一下挺好的。
所以，等他们想明白这个地方能给自己带来何等“机缘”以后，对避战警惕的白菲儿就满是不爽了。
有第一个离开的，就有第二个。
白菲儿也没法拦着他们。
拦着别人去变强，不亚于杀人父母。
“……你的那些弟子，也离开了？”
顾衡发现，之前白菲儿身边可是有不少唯她是从的弟子的，那些不熟的人不听她的也是拉倒，可连那些弟子都不听她的，直接跑了？
真行。
这地方这么危险，有人愿意护着都不干，非要自己去亲身体验。
那顾衡只能说，尊重他人命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