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元淳大概也知他现在的处境。
我这些日子他就是为了躲避那些世家的针对,故而有两天特地没上朝。
只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想到那些人的心思竟如此狭隘,甚至搞起这种小动作。
之前无论如何,打了就是打了,这件事若是不给个交代,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不如这样,还请陛下容许罪臣先送憨子回老家,等过些年头再让他入京。
他就是一根筋,京都如此复杂之地,称担心他留在此地会惹祸上身。
罪臣也上了年纪,万一憨子出了什么事,怕也承受不住打击,只希望陛下成全。”
夏元淳心里也是真的急。
他虽然在朝堂,还有些威望可得罪人这种事,终归会招来报复。
自己可以面对危险,但是夏成安不行!
情到深处时,夏元淳眼眶积蓄着泪,近视快要哭出来了。
年迈的面孔配上这可怜的样子,着实叫人动容。
陈坤撇着嘴半天,没有作答。
于他而言,夏成安虽是憨了些,冲动了些,却是实实在在的人才。
从各种天赋就可以看得出来。
如果他走了,自己的失去可能是小,整个大炎失去了这么个人才,才是巨大的损失。
见他不做回答夏元淳,继续道:“陛下,既然憨子和公主的婚事让陛下为难,还请陛下下旨解除婚约,为公主另择良婿。
也只怪憨子没这个福气和能力,去作文驸马之位,陛下无需有任何负担。”
当初他厚着老脸求下这么婚事,只是觉得夏成安有皇帝和公主做靠山,日后若犯糊涂得罪了什么人,也好有人帮他撑腰。
但回想起上次夏成安跟自己吐槽太子针对他真是。
既然他们家和太子的恩怨无法化解,那就只能划开界限。
陈如意和太子乃是异母同胞,这无论如何都是向着血脉相连的亲人。
而且夏成安现在洒脱,对公主有颇为不待见。既然无法培养感情,那倒不如各自安好。
有秦岚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呢。
和公主成婚几年了,却一直有名无实,那驸马做的也极为窝囊,憋屈的很。
虽然没人提这件事情,可私下里面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毕竟公主两年无所出,什么样的成分还不知道吗。
当爹的自然希望儿子好过,他不想将夏成安送到另一个囚笼。
他也想过了,夏成安所以说没有多大的机灵劲,但贵才会做生意赚钱,还会种地养鸡呢。
如果回了老家,他照样能有一门谋生的手艺,日子过得不会差,谁还不用担心金晨这些人的魔爪伸向他。
如此想想,驸马之位反倒是个束缚了。
“你!”
陈坤脸色未变:“元淳,难不成你也要伙同他们一起逼着朕?”
他哪里听不出来,天下人传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实际就是不乐意认这门婚事了。
夏元淳微微弓着身子:“陛下息怒,臣并非逼迫于您,而是就事论事。”
“我们夏家得罪了人,老夫尚可与那些人扛一扛,但憨子不行。
他做事雷厉风行,不计后果,很容易就着了那些有心人的套,臣也不希望哪天就落得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下场。
请陛下体谅一番!”
陈坤怒极:“一派胡言,朕身体安康,只要在位一天,谁敢欺负憨子?”
看着夏元淳为难决绝的样子,他也软了一下语气:“元淳,朕早已将憨子当做家人看待退婚之事,日后莫要再提。
夏成安有时候确实冲动,但他却是一块实在的璞玉,若有人愿意对它精细雕琢,考生引导,日后必能有出彩之时。
而朕,就愿意做这个引导的人!
再说了,他在京城中还有诸多产业,如果就这么走了,谁替他打理?
其实皇后对他也是宠爱有加,如同亲子,朕若同意退婚,皇后也会难受的。”
说来说去,陈坤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但宁愿顶着压力也不肯退婚。
虽然平日里嘴上总是嫌弃夏成安,可不知不觉间,他早已将憨子当做儿子对待。
夏元淳心中有苦闷的很,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自己若是再提,就真不是好歹了。
“那就多谢陛下恩宠,只是还请丽霞准许微臣去大理寺探望一番,给他送些吃的用的。
憨子从小没受过什么苦,他打了张延瑞,被削了县男之位,这都是他自找的,臣无话可说。
但身为人父,陈实在不愿见他,在牢狱中受苦。
如今天气寒凉,他本就身患离魂症,若是在犯病了,也真不知该如何是好,还请陛下体恤罪臣爱子之心!”
他身子又弯了弯,几乎是在恳求。
陈坤赶忙抬着他的手臂:“什么罪臣,你何罪之有嗯!”
他心里说不出的不是滋味。
夏元淳是何等威风的人啊,战场之上以少胜多的千军万马,也从不服软,却为了儿子甘之如此。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些世家贵族自私自利。
他们让一个英雄折了腰,陈坤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