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多钟,不到两分钟,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放在平时连上个厕所都不够,在此时,却变得如一个世纪般漫长,似乎永远到不了尽头。
不知何时,过山车终于缓缓减速,驶入了停靠区域。
四周的尖叫声也慢慢停歇下来。
陈流火没第一时间从设备上下来。
腿有点软。
他小时候的游乐场没这么惊险的项目,长大以后他宁愿宅家看书也不出门,所以今天还是第一次坐过十二,一個连旋转木马摩天轮都没玩过的人直接上了最高档次的刺激,让他感觉自己连撸十把都没这么累。
不过其他人也没动静,估计也都吓得不行,倒不显得他多特殊。
侧头瞧瞧,张安竹小脸也是煞白,坐在那里,整个人都僵了。
陈流火冲她露出个若无其事的笑,淡然道:“没事,已经停了。”
张安竹定了定神,看向陈流火,“你、你真的不怕?”
“毫无感觉。”陈流火语气轻松。
“真的?”张安竹问。
“我又不是你。”陈流火感觉恢复得差不多了,便十分镇定地解开身上的扣子,站了起来,把手递给她,“走吧。”
从设备上下来时,张安竹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陈流火扶着她,问,“以后还玩不玩了?”
张安竹先下意识地摇摇头,楼梯下到半截时,她忽然又小声说,“可我还想玩海盗船和跳楼机……”
“……”陈流火难以置信,“你刚才不是怕得要死,现在又要去玩这些?”
“是很怕啊,”张安竹回头往过山车看了眼,此刻已经开始了新的一轮,列车沿着轨道在半空中呼啸,眼底是略点后怕的兴奋余光,“但是越害怕,就越想玩啊。“
就和看恐怖片一样,明明怕得都用手捂住眼,但又忍不住从指缝里偷看。
人就是这么贱。
陈流火正色道,“不是我泼你冷水啊,玩这些刺激性游戏,等于是加大了我们意外死亡的风险概率,你看,它升这么高,跑这么快,万一突然故障了怎么办……啪一下,掉下来摔成肉泥……只有愚蠢的人才会爱玩这个。佩奇你很聪明的,为什么要做这种愚蠢的事呢?”
张安竹看着他,犹豫道:“但好不容易来玩一次嘛,也是难得的体验,不试一试总觉得会有点遗憾。”
陈流火苦口婆心地道:“你摸摸你的心脏,它任劳任怨地二十四小时工作,把你供养到这么大,你却这样几次三番故意刺激它,对得起它吗?”
张安竹摸了摸胸口,感觉方才噗通噗通跳得快冲出来心脏此刻好不容易平复了点儿,现在又跳得快了起来,似乎在朝她抗议。
“那好吧,我们去玩不那么刺激的。”她被说服了。
两人下到外面,看到了方容和小玉米。
小玉米指着过山车,边蹦跶边喊:“表舅、表舅妈,我也要坐这个!”
花了好一会儿,陈流火才和她解释清楚了她身高年龄不够,坐不了,等过几年才行。
然后又花了一下午,几人陪着小玉米各种疯玩,直到她坐着兜风小火车就这么倒在椅子上睡着为止。
把方容和小玉米送回去,已经傍晚了。
陈流火拿了衣服准备去洗澡的时候,张安竹过去,从身后搂住了他。
“怎么了?”陈流火反手也搂住她,偏过头。
“玩的好累啊,”张安竹闭着眼,轻声说,“累得我都不想洗澡了。”
“哦,那要不你躺着,我帮你洗?”陈流火很体贴地说。
张安竹哼了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企图,那样只会更累。”
“怎么可能,又没让你动。”陈流火说,“你就负责享受就行了,反正我一定帮你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洗干净。”
张安竹忍不住笑了,掐了他的腰一把,“喂,除了这件事,你的脑子里还有别的东西吗?
“有啊,”陈流火说,“比如一起睡个觉、一起做个操什么的。”
“算了,还是我自己洗吧。”张安竹睁开眼,快速跑进卧室,拿了衣服就进了浴室。
温水从喷头里洒出来的时候,她还回过头看了看特意没有反锁的浴室门。
万一……
她在幻想陈流火会不会推门而入,然后就在浴室里……
嗯,真要那样的话确实也挺刺激,也不是完全不行。
不过张安竹的幻想并没有变成现实,直到她洗完了拿着浴巾擦着身子,浴室的门都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发现自己的胡思乱想落空之后,张安竹忍不住也笑了,看来这人还没不要脸到那个程度。
也许,还是她自己更不要脸一点呢。
洗过澡之后,两人也没码字,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刷手机。
“这两天提前体验了一下带娃的感觉,太累了,太吵了,我感觉现在脑壳都还在疼。”陈流火搂着张安竹的肩,扭头看着她,“你呢?感觉怎么样?”
“确实挺累的。”张安竹靠着他,打了个哈欠,“带孩子比我想象中的要累多了。”
“那你还想要孩子吗?”陈流火说,“这才两天,都这么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