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绍祖整个人吓呆了。
他不知道林黛玉来头这么猛。
尽管在他的内心深处觉得这不过只是一句寻常的调笑话,可贾兰突然的爆发,还有吴呐言与朱稷一脸铁青的脸色,无一都在告诉孙绍祖一个事实。
他这次绝对是踢到了铁板之上。
看着吴呐言那杀人的目光,孙绍祖欲哭无泪。
二爷,我只是想替你出头,没别的意思啊!
和内心活动丰富的孙绍祖类似,有那么一瞬间,吴呐言甚至怀疑那对方是贾府派来搞事的。
据他所知,大同孙家与贾府祖上关系是相当不错的。
然而理智很快让他否决掉这个想法。
凭着贾府一门二公曾经的威势,凭着先荣国贾代善数十年在军中的威望,哪家将门与贾府没有半点关系?
眼看贾府的人走得七七八八,吴呐言暗地里瞪了孙绍祖一眼,堆出一个笑脸迎向贾兰。
毕竟是自己带来的人惹出的麻烦,这点担当,他吴二爷还是有的。
“出了什么事?”
一道威严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让吴呐言脖子登时一缩。
这把声音,他太熟悉了。
贾兰循声看去,一道身影缓缓走了过来。
此人一身勋臣服饰,那样子一看就是典型的北方汉子,身材高大,浓眉,国字脸,眼神沉静有为,看样子大约三十出头。
“兄长……”吴呐言低着头,用蚊子一样的声音说道。
只凭这声兄长,贾兰便知道,这位就是当今国舅,吴审言。
“又闯祸了?”吴审言看见自己弟弟的样子,眉头一挑,用淡淡而不失威严的目光扫视了众人一番,在贾兰的身上稍稍停留了一会儿,最后落在顾廷业身上,笑了笑朝他招手。
“二郎过来,你我也有一阵子不见了。”
顾廷业呵呵一笑走了过去,亲切喊了一声:“国舅爷公务繁忙,我哪敢打搅?”
吴审言哈哈笑道:“你是怕被我抓了壮丁,坏了你流连风雅的兴致吧?”
“哪敢哪敢!”顾廷业一脸赧然,连连摆手。
“来吧,与我说说,让我听听我这弟弟又干了什么混账事。”
顾廷业看了一眼脸上挂着淡淡笑容的贾兰,略微思考了一下将方才发生的事情简略地告诉吴审言。
后者听了之后并没有说话,目光一转,再次打量了贾兰一番,眼中含笑:“早就听说荣国府出了一匹千里驹,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吴审言笑容可掬地走到贾兰面前赞了一句,继而转头看着自己的弟弟,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啪!一个巴掌!
“你多大了?!”吴审言怒骂道:“二十好几的人,还在玩这些小孩子的把戏?怎么,带着几个手下……”
他伸手绕着余家兄妹和孙绍祖画了个圆,吓得几人脑袋一缩。
“到处耀武扬威,搞什么拜山头的那一套是吧?是不是很好玩?”
吴呐言摸下巴,委屈地看着自家兄长:“不、不是……”
“不是?”吴审言怒极反笑,“都调戏到荣国府的头上了,还说不是?要不要等过一会儿圣驾凤驾到来,我领着你过去抖一抖,让天下人看看你吴二爷的威风?”
“别!”吴呐言吓得浑身发抖,他素兰惧怕皇后这个大姐,每次觐见都要被数落一通。
“还不赶紧滚过来向人赔罪?”吴审言踢了自己弟弟一脚。
“贾解元,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当面向你赔罪,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吴呐言十分顺溜地说了一大通道歉的话,听得出来这活他已经相当熟练。
“念祖!”朱稷原本在一旁看着热闹,忽然听得吴审言提及自己,登时一个激灵。
念祖是他的字。
“你也这个年纪了,好歹也干点正事,别让首辅大人操心才是……”
朱稷就像个几岁的孩子那样,被吴审言说教了好一阵子。
“贾解元……”吴审言转过身,笑着道:“都是小孩子之间的意气之争,那不成器的弟弟对贾府以及故文靖公的冒犯,回去之后我一定重重责罚,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不知解元郎觉得如何?”
贾兰看着气定神闲的吴审言,心中暗赞了一声。
好一手覆雨翻云。
不过几句话,这位国舅爷就把就将贾兰掀起的波涛彻底平复,将事情定性为“小孩子之间的意气之争。”还不经意间给贾兰挖了一个坑。
如果贾兰认可,也就是间接地承认他是因为些许小事而无理取闹了。
只可惜,吴审言要的太多了,说错话就得受罚,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想要全身而退,哪有那么容易。
“兰哥儿!”
一道厚实的声音从一旁传来,紧接着是一连串的脚步声,伴随着铠甲碰撞的清鸣。
贾兰朝来人露出一个笑容:“荣二哥!”
吴审言回身一看,目光一阵收缩。
来者竟然是殿前司千户荣忠。
荣忠来到贾兰面前,一脸意气风发,这一年多,荣家越发得到淳治帝的信任,哥哥昌平伯荣昌更是彻底坐稳殿前司指挥使一职,连带着荣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