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昀铮越听心越自责,越听心越凉。
他是知道的,许宛棠在B市时,总穿着那件洗的发白的衬衣。
当时的他对许宛棠有偏见,再加上他又给许宛棠邮了足够的钱,许宛棠依旧穿得破旧,他只以为许宛棠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吸引他的注意,对此他也没有过问过。
这件事同样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就像许宛棠刚才说的,事情已经发生,他如何弥补都无济于事。
尤其在看到许宛棠拿出装着钱的信封时,陆昀铮彻底慌了。
他明白,许宛棠是在跟他彻底划清界限。
陆昀铮心生出恐慌来,将身前的信封又推了回去,“给了你的,就是你的,不用还……”
陆昀铮的神情紧绷着,“是我的疏忽才让张秀菊偷偷匿下了我给你邮的生活费,过后补给你是应该的,你收着吧。”
许宛棠没任何动作,不想和陆昀铮再因为这件事儿争下去,便道,“那就先放在这儿吧。”
她存折上小数点后面的零越来越多,如今信封里的这些钱根本不算什么。
那沓钱许宛棠不接,陆昀铮也不收,就这样放在桌子上谁都没动。
当天晚上,许宛棠一开始睡觉的时候太过兴奋,盯着天花板发呆,一时不敢相信她竟真的快要脱离上辈子的人和事了,有些不真实之感。
兴奋的同时,许宛棠也有些不舍。
不舍小娟姐一家、陈月一家、郑娇娘俩,还有村委的村主任、妇女主任和好些不知道名字的热心村民。
当然,也有些不舍陆昀铮。
就像她说的,就算养一只小宠物、养一盆花草都会产生些感情,何况是和她朝夕相处了这么久的人。
不过,许宛棠很清楚,她对陆昀铮的感情并不是爱情,也无关好感。
也许是陆昀铮做的饭对她的胃口,也许是之前的很多次陆昀铮都挡在她身前……
冷不丁一想到自己要离开,许宛棠确实有些不适应。
但她知道,一时的不适应是正常的,她很快就会适应新的生活。
想到这儿,许宛棠美滋滋地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梦乡。
一墙之隔的陆昀铮一夜没睡,他昨天就一晚上没睡,导致昨天一整天精神有些恍惚。
他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但他对此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一闭眼就是许宛棠拎着行李、离开家的画面……
他叹了口气,想着过几天若是还睡不着,就去军区医院看看。
*
第二日,许宛棠就将离婚报告下来的事儿告诉了大家。
大家听到这个消息时,一时都愣了。
陈月率先试探地问,“妹子,那……离婚之后,你还在连岛定居不?”
许宛棠和陈月对视的一瞬间,眼神颤了颤。
众人见此,便知道了许宛棠的意思。
“那你还回来吗?”罗小娟问出口时,声音都在颤,眼睛里的泪悬在眼眶,仿佛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
“诶呀!你们哭啥?我又不是没了。”许宛棠故作大大咧咧地笑着,用手帕去擦罗小娟的泪。
罗小娟一下子打了下许宛棠的肩膀,“你个臭丫头!说啥呢?这话以后不许瞎说,你再说我就和你急了!”
罗小娟说着,第一个掉下了眼泪。
许宛棠知道,罗小娟是怕她一人在外受委屈、出什么意外,所以不让她说这种话。
“我不说了,姐,你别哭啊……”
悲伤的情绪好像会传染,许宛棠边给罗小娟擦着眼泪,自己也红了眼眶,声音带着哭腔。
陈月的泪珠子也噼里啪啦地往下掉。郑娇的眼眶也早就红了,在最边上小声地抹着眼泪,一旁的几个军嫂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许宛棠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下自己的状态。
若是按照这么哭下去,今天晚上大家都得变成肿眼泡。
“都别哭了,我肯定回来啊,没事儿就回来看看大家,看看饭馆儿。”许宛棠道,“都别哭了,现在坐火车多方便,我在卧铺睡两觉就到地方了。”
“那你可别耍赖!这话我可记着了!”陈月撅着嘴,有些霸道地道。
“不耍赖。”许宛棠答应道。
“谁耍赖啦?”不知何时,原本在里屋睡觉的果果醒了,此时正站在一旁,肉乎乎的小手还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
等果果终于睁开了眼,看到几个大人的模样,一时有些慌。
“妈妈,棠姐,小娟姨……你们哭鼻子了吗?”
孩子的情绪感知能力很强,能清楚地感觉到几个大人的悲伤。
“怎么啦……果果也想知道……”果果小心翼翼地问。
众人将目光落在许宛棠身上,又落在果果身上,一时不知怎么和孩子说。
果果有多黏许宛棠大家都知道,小孩儿若是听到了许宛棠没多久就要离开连岛的消息,不知道会有多难过。
“来,到棠姐这儿来。”许宛棠一伸出手,果果就动作熟练地窝在了许宛棠怀里。
许宛棠将果果抱在腿上,和果果面对面。
“果果,你是棠姐的好朋友,所以棠姐得和你说一件事儿。”许宛棠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