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沈婧淑带着婢女醒枝在大殿前等待,手握寒光凛凛的长剑,闭目侧站,气势汹汹,好似一只吞人的老虎。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福吉官大人结束朝议,从金碧辉煌的殿内顺着几十级纯白无染的宫阶走了下来。 他们经过沈婧淑的身边,拱手行礼,“静文公主”,沈婧淑不为所动,只等醒枝提醒那人出现。 “这静文公主真是胆大包天,身为昌云皇帝膝下唯一的子嗣,不知廉耻礼仪,竟提着一把骇人的长剑就站在大殿门口。”身穿红袍,头戴福官帽的大人对着身边的同僚小声议论着沈婧淑。 “呵呵,你没看到记录朝议的秦公公派身边的侍童出去传信了吗?这是来兴师问罪来了,那些个上官多次诟病皇后娘娘因患恶疾招惹了邪祟,今日又五次三番上奏,当然就传进了静文公主耳朵里。” 两位大人的闲言碎语尽被醒枝听了去,她气鼓鼓地瞪着他们,却无力回击。 沈婧淑依然闭目不言,只是手中的剑越攥越紧。 直到一位福官装扮,相比其他官员,衣间多了展翅飞鹤,袖上纹有金丝猛虎的大人走出,醒枝小声提醒道,“殿下,孙大人出来了。” 沈婧淑终于抬眼,剑刃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长鸣,正好那位孙大人走到跟前,她将剑扬起到与肩同高,刀锋与他的脖颈相距不过一寸。 寒意四射的剑并未让他产生一丝畏惧,反而淡定行礼,面带笑意轻唤沈婧淑一句,“阿婧公主”。 醒枝默默后退两步,沈婧淑的两弯柳黛眉低压,瑞凤眼中深含怒气,她有预感,两人之间必将爆发一场争执。 沈婧淑嗤笑一声,恶狠狠地盯着他,“孙幕,你明知安官上报的妖怪与母后无关,为何要联动福上官一再上奏给父皇施压?” 剑尖逼近孙幕咽喉,他用两根手指缓缓将其推开,“微臣可不记得有教过殿下······剑,能对着师父。” 孙幕的眸子如黑夜般幽暗,仿佛能摄人心魄,沈婧淑与他对视不过两秒,目光便不知道放哪里才好。 与孙幕对峙,她偏要强硬一些,提了一口气,反击道,“回答我!难道你要和他们一样,借由这种借口,逼迫母后退位,好让父皇再纳妃诞子,继承皇位吗?” 沈婧淑鼻翼耸动,手中的剑有些拿不稳。孙幕收起架子,向沈婧淑靠近一步,摘下她发髻上穿插着的一朵海棠花。沈婧淑自己也没注意,庭院的花朵何时掉在了头上。 “微臣自是站在国民皆安的角度办事,从未做过损害殿下利益的无用之事。殿下如此怀疑微臣,真是令人痛心,看来这关于妖怪的线索,殿下也是没有心思再管。” 孙幕从袖口中拿出一筒书卷盒,上面赫然写着“昌云诡秘集”,他拿着在沈婧淑面前摇晃,好似在说,“你要找的东西在我这里,想要就乖乖听话。” 沈婧淑自然能看懂孙幕玩味表情背后的含义,她将剑收回鞘内,嚣张的态度略微收敛些。看准书筒就要上手抢来,孙幕敏捷躲开,让沈婧淑扑了个空。 “哎——殿下真是将礼仪尊卑尽数忘却啊。”孙幕得意地将书筒举高,剑眉微挑,戏弄着沈婧淑。“微臣便提醒殿下,阅读宫中文卷,只能在文簿房内,开门的奴才巳时才到。” 孙幕将海棠花插在书筒上,又收回衣袖里,没等沈婧淑再说什么,鞠躬行完礼便背着手离开。 沈婧淑把剑交给醒枝,衣袖一摆,大步往良寐宫的方向赶去。 醒枝知道沈婧淑正在气头上,她老老实实抱住剑,快步跟上,“殿下不回府,是要去看望皇后娘娘?” 沈婧淑速度不减,交代道,“早朝结束父皇会去母后宫里,我现在是去找父皇请缨,出宫解决妖怪一事,你且随我一起。” 醒枝睁大双眼,疾步跑到与沈婧淑同排的左侧,“殿下三思!奴婢听闻几位负责此事的吉官大人讨论过,他们说那妖怪样貌恶心,身手敏捷,害人不浅,国内各城已有好多百姓深受其害,丢了性命。殿下您就交由安官大人和吉官大人去镇压,千万不要参与此事啊!” 醒枝神色紧张,语气更是激动微颤,沈婧淑知道她也是担心自己,只不过这件事的调查已有一年之久,却没有任何进展,各位大臣又逼的紧,再这么放任不管,只怕情况加剧,百姓愈加惶恐不安,昌云岌岌可危。 沈婧淑眼神坚毅,她自己决定的事,任旁人如何阻拦都无法动摇。 “我早就派人去寻了昌云诡秘集,一直没有线索,没想到孙幕先我一步找了去。那卷宗上记录的,都是昌云历来皇帝在统治年间遇到的诡谲之事。那些个上官不会办案,我怎能视若无睹。” 走过百米宫道,良寐宫的景色逐渐显露,二人跨过门槛,便是宫前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