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鹤妖身份贩卖所谓的“传承天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用高空走横锁来形容也不为过。 首先,他得让别人相信自己是只友善无害的鹤妖,手里握有能让人入品的传承。 这一步相对简单,他已经事先做好了铺垫。只要大爷爷将“天书鹤妖”的消息告知给季家人,早晚会有人心动。 接下来的步骤,则是确保身份不会暴露。对画皮的伪装能力,他还算有信心。他害怕的是自己在言语间,不小心透露出自己的人类身份。 季逢春没怎么接触过鸟妖,不清楚他们的生活习惯。 他思考了一阵,决定在扮演鸟妖时尽量少说话,装神秘,坚决不聊和传承无关的事。 最后一步则是重点,也是季逢春一直隐隐担心的地方——他得确保自己在传承时,不会被人“黑吃黑”。 假如有人对传承天书的价值深信不疑,又拿不出足够的银钱交换...... 那就危险了。在福州这地域杀一只落单鸟妖,可没有谁会来给他鸣冤。 他目前的毕竟只是个九品符师,兼水法师,兼画师。在九品这个阶级里战斗力固然算是不错的,但只要来个胆大的八品武师,就有可能把他这鹤皮给扯下来。 避免“黑吃黑”的最好办法,还得是找准合适的“顾客”。 这个顾客需要有强大的传承购买意愿,能掏出足够的金钱,自身的实力又非常低微。同时脑子还不能太聪明,防止他找外援。 仔细思索了一阵后,季逢春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他已经想到了一个非常合适的顾客! ...... 夜里回齐云楼的马车,比白日里要安稳许多。 王侠石在车上兴奋地分享着自己听到的消息:“你们听说了吗?今天青竹娘娘可算是杀疯了。她今天在附近走了一遭,独自射了三十多只鸟妖下来,几乎快把云水县这一片的失智鸟妖清光了。” 季逢春心中微微一喜,鸟妖退散对他来说,显然是个巨大利好消息。 季灵铃听闻此事,眼睛中也闪起了晶莹的光:“哇,青竹娘娘也太好了吧,她真的在乎我们的安危。” “嗨,你可别想太多了,娘娘只是在保护自己的资产而已。”王侠石摆摆手,“我们不来坊里上工,她怎么赚银钱啊。” “你这么说未免也太过无情。”季灵铃微微皱起了眉头,“我们是人,不是什么资产。” “在妖眼里,人和资产没什么两样。你慢慢的就会懂了。”王侠石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季逢春默然无语。马车在齐云楼前停靠后,王侠石打了个招呼便走了。 季逢春则叫住正准备和他告别的季灵铃,问道:“季柏最近怎么样了,你知道吗?” “二姑的小儿子?”季灵铃迷糊了一阵后,很快便回忆起了相关的信息,“我记得三爷爷传道时,他刚好错过了承道机会。听说他后来发了好一阵脾气,连三爷爷的丧席都没去吃。你问他干嘛?” “没什么,我就是见不得他好。”季逢春人畜无害地笑笑,撒了个谎,“听到他这样,我就放心了。” “哎呦,他什么时候惹到你啦?”季灵铃噗嗤一声笑了。 随后她似乎觉得这样有些不妥,连忙收敛起了笑意,低声继续说道:“听说他知道自己错过的是符道传承后,又郁闷了好长一段时间,谁说话也不理,家门也不出去了。二姑二姑父他们,好像都有些急坏了。” “至于他最近的情况如何,我倒是不太清楚,我也没有特意关注他。” “我知道了。”季逢春点点头,“那我走啦,明天见。” 从季灵铃那边了解到季柏的情报后,季逢春心中立刻圈定好了顾客名单。 人傻又菜,家里有钱还很渴望传承,这不就是季柏本人吗? ...... 季逢春回到家,发现奶奶正穿得体体面面的等着他。 他一进门,奶奶便笑着拎起了一件精致的长衫,抖落着展示给他看:“春儿,你快看,你娟婶给你做的【百宝】衣袍送来了。” “你赶紧回屋把它换上,待会得去大爷爷那边吃饭呢。” 季逢春有些愣住了:“诶,是今天吃饭吗。” “对呀,今天便是周日了呢,你真是上工上糊涂了。”奶奶有些埋怨地说道,“那蛇妖也是个黑心肠的,天天都要让你们上工,一日都不得歇。” “闽江城附近所有工坊不都这样,比起来,竹叶坊主还算是个难得的好妖了。” 季逢春随手接过奶奶手上的衣袍,细细打量了一下。 这是一件大体银白的长衫,衣领与袖袍边缘点缀着青碧色的缎带,腰间配着一玄色的丝绸腰带。衫身上绣着的银色刺绣尤为精致,锦锻云纹间,藏着各式制型精美的箱盒。 不同地方绣着的箱盒,外形具都不同,仔细数来,衣衫上竟总共绣了九种箱盒。 奶奶看他打量着衣衫的惊艳眼光,不由得也笑了起来:“你娟婶手艺是真的不错呢!她和我说,这衣服上绣着的每一种箱盒,都是一个独立的纳物空间。箱盒越大的,纳物空间也越大。” “对了,她还说她特意在衣服上多给你绣了几样箱盒,因为她从这册裁天宝录里,实打实的得了一个图样咧。” 奶奶将一本破破烂烂的图册,小心地交到了他手里:“呐,你记得把它收好了。” 季逢春摆摆手:“不用给我了奶奶,你拿着自个借给别人去吧。我要这东西也没用。” “真给奶奶啦?”奶奶捧着图册,表情还有些许欣慰。 “真给你~” 季逢春有些无奈的从兜里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