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到恒州之前,刘洪图正在跟刘家扯皮。就是那个卖药材的刘家。
爻山县县衙本来也没囤多少药材,都是直接跟商户买的,还有就是小商户们一点点捐出来的,现在朝廷的赈灾物资没到,衙门里的钱花的差不多了,药材也用完了,刘洪图打算低价跟刘家买,刘家不卖。
自从瘟疫开始以来,富户们基本都出了点血,唯独刘夫人一毛不拔。刘洪图找她低价买她也不肯,还要趁势提价,把刘洪图气个半死。也不能硬要,这要传出去刘家就得说自己倚官仗势、欺压百姓,积攒多年的官声是别想要了。
陆嫣最近与县衙门来往密切,知道刘洪图在愁什么,一点不发愁:“你我都知道,缺钱缺药只是暂时的,朝廷的药材粮食银子都在路上了,现在只不过是在他们来之前填补一下,不要间断罢了。这对刘家来说是天大的好事,总共也没几天了,能卖朝廷一个好,不值吗?偏偏她不愿意,她不愿意就不愿意呗,她都不愁你愁什么?以后有她肠子悔青的时候。”
“说是这么说。”刘洪图依然愁眉不展:“现在药不能停是关键啊。”
陆嫣:“这次受灾的又不是就咱们一个县,除了咱们县,秋山县、秀水县是从哪儿弄得药啊?找他们借点不就完了。”
“你说的容易啊,人家愿意借自己县未必愿意借咱们啊!”刘洪图说。
“你光嘴上说说是不容易啊,你得有用实际的利益来引诱他们啊!”陆嫣说:“我就不信能把生意做大的没有进一步发展的欲望,你找他们知县放话出去,谁愿意这段时间给爻山县送药,谁来爻山县开铺子三年免租免税,我就不信没有愿意来的!”
刘洪图一拍大腿:“还是你主意多!我这就给那俩县的县令写信。”
陆嫣哼哼两声:“早看刘家不顺眼了,让新药材商进来,正好杀杀他们的锐气。”
刘洪图刷刷刷把信写好,犹豫让谁送过去,陆嫣让他找个亲信:“到那了直奔衙门送了信,最重要的是押着药材回来,别空手回。戴好口罩,别染了病。”
刘洪图心里有数,找人吩咐了下去。差役马不停蹄快马加鞭,跑了一天就到了地方,五天之后就押着药材回来了,药材正好给续上。
刘家还在等刘洪图再上门,早做好了提价的打算,但左等右等没人来,只等来她新提上来的管事急匆匆跑来带来的一个消息:有差役押着大批药材进城了。
刘夫人差点没把杯子摔了,急忙问管事:“怎么回事?他们哪里来的药材?”
管事回:“差役说是知县找别的县借的!”
刘夫人气得倒仰。她只是没经验,但并不傻,她很快想到这时候还有商户愿意借药材出来,肯定是知县许了什么让他们舍不得拒绝的好处。
当初是她自己要拿乔,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拒绝知县,如果知县第一次来找的时候两边就坐下商议,这好处未必不能自己拿到。刘夫人一想到这就恨得牙痒痒,但再怎么后悔也已经晚了。
无论是上报京城还是找周边县借药材,刘洪图都是绕过戴旷远直接行动的,完全没把戴旷远当回事。
戴旷远知道太子要来了,也不想让刘洪图好过,急召秋山、爻山、秀水三县县令来恒云城商议京城派钦差赈灾一事。
刘洪图:“这个戴旷远,正事不干成天就琢磨些旁门左道。”
幕僚道:“他这次恐怕来者不善。”
刘洪图冷笑一声:“他能怎么着我?”
“就怕他狗急跳墙。”幕僚道:“戴旷远心里早就知道太子是来收拾他的。”
“真是烦透了。”刘洪图挥挥手,压根不接招:“称病,告诉他我天天忙活救治瘟疫的事累病了,等病好了我再去拜会知州大人。”
幕僚:“正该如此。”
有同样想法的不止刘洪图一个人。
秋山县令冷笑一声:“瘟疫起来了拖着不往上报,找他要银子开始装穷,药材粮食全靠自己解决,现在京城来人了知道害怕了,干什么,还想跟我串口供呢?做他的春秋大梦吧!谁爱去谁去,老子不去。”
秀水县令神色冷硬:“戴旷远这个蠢货,想拉拢人早干嘛去了?这次要不是刘洪图朝廷有人越过他直接上报,他得把整个恒州一块拖死。这种蠢货还留着干什么,太子下来清算了得了,换个不那么蠢的来。”
三县县令全称病,一个也不来,戴旷远除了干生气一点办法也没有。
齐渊一路从京城出发,因为带着粮食药材还有一群老郎中,所以速度快不了,走了十天才将将进恒州。
“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我带着赈灾物资直接去爻山县,你带几个人去恒云城。”齐渊拍了拍许英的肩膀:“务必拖住戴旷远,先给他找点事,让他没空给我找事才行。”
许英点点头:“您放心吧!”
队伍兵分两路,齐渊带着物资绕过恒云城,直奔爻山县,许英则带着人去了恒云城。
戴旷远早做好了亲迎的准备,结果太子压根没来,也在他的预料之内。但是太子没来,许英来了,照样得好好接待。
许英是户部郎中,正五品。戴旷远是恒州知州,也是正五品。但京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