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国第二次灭国,与归附野民有关?”青乙表情愈发凝重。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是空口无凭的瞎编乱造,而是用无数个血淋淋的教训凝聚出来的。
公孙武面对青乙认真的点头:“没错,太阴历六百五十年,弦余王裕浑率精骑二十万南下入寇。
奉命阻击弦余大军的两位上卿失和,被弦余王得知情报后,利用二者矛盾导致邢国十万大军覆没。
随后弦余王裕浑大军兵临邢台城下,邢国又一次面临危亡之际,这时归附野民的武力尤其被倚重。
谁知享受邢国一百多年优抚的归附野民,居然趁机提出非常无耻的要挟,不仅要继续提高每年的钱粮补贴,还要拥有超过国人的身份地位。
二十代邢侯哀侯虽说性格软弱宽厚,也被归附野民的无耻行为所激怒,严词拒绝他们的要挟条件。
贪得无厌的归附野民心中不满,便暗中联络弦余王裕浑,里应外合配合弦余大军再次攻陷邢台城,这座原本应该牢不可破的城池彻底沦陷。
国都沦陷后,归附野民与弦余大军进行了持续十几日的劫掠与s,不仅上城的国君哀侯、宗室、诸卿、大夫被杀光,中城、下城和城郊的三十万国人百姓也全部被屠戮一空。
整个国都三年之内瘟疫横行、臭气熏天,无人胆敢靠近,尸积如山、血流成河,史书上短短个字,却是沉甸甸的真实写照。”
“嘶”
青乙忍不住吸了口冷气,
“仅仅是国都便至少三十万人被屠戮一空,若是算上京畿之地战乱损失,只怕损失的人口又是不下百万啊。”
大牛震惊的瞪大牛眼:“难怪俺祖母说邢国国人与大泽野民有不共戴天之仇,原来其中还有如此的血海深仇。”
周围的众私军、民兵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木义则大声询问道:“公孙家宰,莫非这些背叛邢国的归附野民,跟鸡鸣大泽的各部野民有关系?”
“没错,他们有很大的关系。”公孙武很是赞赏的点点头,对他回应道,
“自从这次屠城事件之后,残存的邢国封爵领臣、国人百姓,在大河之畔的延津城拥立公子郯继位国君,也就是英侯。
有着国破家亡的血海深仇,上至国君、诸卿、大夫,下至士爵、国人,都与这些叛乱的野民不死不休。
还好延津城背靠大河天险,又得到大河以南各国诸侯的全力支持,这才勉强坚持下来,并用十多年再次收服国都。
不过即便收服国都之后,频繁而残酷的战争也持续了一百多年,直到百年前邢台城外那场决定性的大战。
邢国君臣以国君烈侯战死,诸卿、大夫战死过半的惨烈的代价,歼灭弦余王叶延以降二十万弦余精骑,又屠戮数十万弦余部众,令其死伤惨重bp战败北撤。
这些背叛的归附野民,除少部分成功跟随弦余残部北逃,大部分被截断北上的去路。
连番大战后死伤过半,归附野民残部不得不就近遁逃进入鸡鸣大泽深处,随后又是对邢国京畿上百年的劫掠。
可惜这些年来有弦余部落、鬼巫部、黑风部的牵制,又有鸡鸣大泽天险屏障,就连崇侯也多有虎狼之心,一直不能剿灭大泽野民。”
“原来大泽野民与邢国君臣国人的仇恨,有如此长远的渊源!”
还好公孙武足够博学,了解如此古老的仇恨来源,不然自己真要做出错误的决定,青乙庆幸道,
“难怪平时一旦提起弦余大军、大泽野民,不管是封爵领臣,还是国人百姓一个个都恨得咬牙切齿。
还好公孙兄与诸位极力劝阻,既然大泽野民有如此斑斑劣迹,又与邢国君民有十世血仇,我也绝不会擅自将其收揽到自家麾下。
反正京畿之地有数百万国人百姓,北疆也有很多零散野民小聚落,多有亲善邢国者,也是可以招揽的对象。”
说到这里,青乙看了一眼不远处还在呕吐不止的兽师学徒,又扫了一眼远处的野民俘虏,最终下了决定:“将所有野民战俘大脚趾斩断,挑断手筋,我要献俘君前。”
在非黑即白的大势之下,青乙果断决定了这些野民俘虏的命运,至于邢侯收到这些野民战俘之后,是要献俘太庙,还是殉葬先祖那就是邢侯自己的事情了。
得到青乙的保证,绝不会招降大泽野民,又下了如此果断的命令,公孙武、东门兄弟、柴勇等私军民兵总算是可以放心的去打扫战场。
战场虽说惨烈犹如地狱,不过既然死的都是敌人,己方连一个受伤的都没有,倒是没人觉得悲伤难过。
忍着战场上奇臭无比的气味,众私军、民兵就好像摘西瓜一样将一个个野民的脑袋堆放到一起,等用石灰、药水处理后就能长期存放不会变质。
至于野民的尸体、残肢等等,晚上自然会有数不清的兽群来清理,这是大自然的规律不需要多操心。
柴勇此时好像一个收账的土财主,笑眯眯的拿着一张兽皮卷统计战果。
见到青乙走过来,兴奋的讲解道:“主上,太好了,这一战光是斩首就有两千多啊,可惜有不少首级被龙爪槐树精在战斗中踩烂、击碎了,不然首级数量还会多出来四五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