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申朝百诸侯,一向以嫡长子为储君,邢国历代国君虽推崇立贤,其实储君也多出自嫡长子。”
包不同环视四周没有外人偷听,这才低声继续对青乙解释道,“上士身边既然有国都俊杰为辅,想必也知道不少传闻。
邢伯允身为国君嫡长子,母舅是上卿中行桓,姨丈是上卿祁奚,又有谷粱綄、淳于棼亲故支持,天生就有尊贵身份。
他自幼跟随中行朔修行,十岁晋阶六品上甲士,在国都闯出少年天才之名,朝野间立其为储君的呼声一向最高。
中行朔作为邢伯允授艺恩师,更是全力想要扶持自家徒弟成为储君,日后不仅有君师的名号,也有实质的好处。
如今因上士你的缘故,还有其他一些原因,君侯大怒之余剥夺其领兵之权,又传出胆小如鼠,贪渎将士军功的骂名,也就失去了之前的最大优势,你说中行朔这些人能不恨你么?”
“咦?不对啊,上大夫!”
青乙并不在乎邢伯允的恼恨,毕竟邢侯的态度早就决定对方不可能成为储君,更不可能成为一国主君。
他想到中行朔不仅出自上卿中行氏,竟然还是供奉堂首席供奉,心中疑惑反而更浓,
“据我所知,国君之所以在二十年前设立供奉堂,就是为了加强自身实力,以便制衡朝中诸卿牵绊。
这中行朔既然身为上卿中行桓族弟,为何国君还会同意其加入供奉堂,甚至还成了首席大供奉?”
“执政之道在于均衡,诸侯之国又素来有上卿秉政的传统,哪怕一国之君也不是凡事都能独断专行!”包不同眼中也是满满的无奈,
“虽说国君设立供奉堂本意在于制衡诸卿,可是诸卿毕竟也是邢国封臣,也属于君侯麾下的实力组成。
国君对朝中诸卿可分化、打击、拉拢,却独独不可能将其当做敌人对待,一旦决裂内乱,伤及的可是整个邢国,前两次灭国教训不可不慎。
何况当初千叶翁亲推荐自己大徒弟,君侯不管是为了安抚诸卿,还是看在一品大宗师的颜面,都得同意中行朔加入供奉堂。
原本君侯以为,仅有其一人加入供奉堂也没有什么影响,还有另外九名供奉可以倚重,依旧可以作为制衡诸卿的助力。
却不料中行朔心思深远,不仅卫远这个卫国n强者以中行朔马首是瞻,就连齐策这个君侯母亲的家臣子弟也与其亲近。”
“物离乡贵,人离乡贱,卫远身为卫国n之人,哪怕身为二品士师境强者,也要选择一棵大树来遮风挡雨。”
青乙听到这里不住摇头道,“原本卫远加入邢国供奉堂,必然是想要获取国君的庇护,以及各种修行资源的帮助。
可是在加入供奉堂之后,他又转而事事以中行朔为首,这只能说国君没有让对方安心,远远不如中行朔做得好。
如果仅仅是卫远一人依附中行朔,还能说此人忘恩负义、见利忘义,意图通过攀附千叶翁这个一品大宗师。
可是齐策身为邢侯母亲家臣子弟,天生就应该亲近国君,结果连他都转而去亲近中行朔,国君就真的要好好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得当了。”
青乙这番抨击国君邢侯的话非常不客气,包不同听了也只是摇头苦笑,却无法用任何言语反驳。
立刻转移话题道:“唉,君侯也是事事为难呀,原本中行朔实力虽强,不过他们三人这个小团体,在供奉堂也当不了家。
可是射日城一战,谁都没料到黑风部大祭司会出现,不仅国君亲卫玄甲骑伤亡惨重损失三成。
还有我伯父在内的两位少卿不幸陨落,供奉堂的十大供奉也有夹谷暝、左丘宇明两位供奉战死,还有两位供奉至今伤重未愈。
这样一来中行朔三人,在供奉堂之中反而成了最强的一股,还好客卿云生烟、越城青两人一向看不惯中行朔,多少还能牵制一番。”
“前事之果,后事之因,国君此番召集举国功勋入朝,看来必然有一番很大的谋划呀,让上大夫晋爵少卿应该就是其中一步棋!”
青乙眼神思索着,本来以为国都之行只是简单的论功行赏,现在看来并没有那么简单,必然会有数不清的利益牵扯与斗争,
“只怕这一次国中的nbn斗争远远超过以往任何一次,单凭上大夫你从延津城返回国都这一路,就遭受十几次刺杀就能看出来。”
“是呀,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包不同也极有感触的长叹一口气,身为国君倚重信任的上大夫,又镇守延津城十年之久,怎么可能会看不出这其中的危机呢?
然而他眼中的斗志依然高昂:“不过山雨欲来又能怎样,越是山雨欲来,越是要未雨绸缪啊。
如今的邢国就像处处漏雨的破房子,还是先后遭了两次大灾的破房子,过去一直靠修修补补勉强支撑。
而如今邢国东南有黑风部、崇国虎视眈眈、东北有鬼巫部割据一方,北疆弦余部落又年年南下入寇。
下次风雨欲来就是狂风暴雨,因此在这场大风大雨来临之前,就应该彻底整修一番,才能更好的度过风雨呀。”
说到这里包不同笑着问道:“对了上士,你这次赶来国都可有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