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武帝将来会被推翻,这事无疑给了霍心兰极大的震撼。
一回到流光轩,她便打开库房,开始盘算自己的小金库。
天武帝为人自私,真到亡国那一天,他必定只顾着自己逃命,不会管他们这些后妃与皇嗣。
她必须先为自己和孩子们的将来打算。
霍心兰取出一些不起眼又容易变卖的财物,单独放好。
将来若是变天,他们逃出皇宫后,这些东西是她和孩子们的立身之本。
随后,她让人取来纸笔写家书。
碧珠为她研磨,瞧着纸上娟秀的字迹,笑道:“许久未曾练字,小主的字还是那么好看。”
霍心兰沾墨的动作顿了顿,嘴角牵起一抹苦涩的笑:“是司辰教得好。”
碧珠忽然就很难过:“小主恕罪,是奴婢唐突了。”
霍心兰摇摇头,压下胸口郁气,低头继续写信。
只是脑海中不断回想起傅司辰教她读书识字时的画面,
入塾费高昂,普通人家识字的很少。
霍家清寒,只能先紧着家中男丁读书。
霍心兰原本只会写自己的名字,直到后来傅司辰开蒙读书。
这孩子有心,知道不认字是霍心兰的一块心病。
于是他白日在学堂里学到什么,回来便如数教给霍心兰。
碧珠与红玉看得新奇,傅司辰便一起教她们,并未因她们是下人而轻视。
主仆三人这才慢慢识字,读书明理、以史为镜,偶尔看些杂书开拓眼界,不用整日拘泥于女红。
宫妃的家书有一定概率会被人私拆检查,霍心兰并未在信中写什么过激之语。
她只是告诉父兄自己平安诞下一位公主,并问了家中情况,最后提醒他们为人臣子要为陛下分忧,要将黎民百姓放在心上。
霍心兰往常的家书中不会写后面这两句话。
她一介深宫妇人,不通政务,不该妄议朝政。
但今时不同往日。
迄今为止,笙笙的心声没出过错,那说明将来天武帝多半会被推翻。
天武帝刚愎自用,上一个说他必成亡国之君的人,九族都被嘎了。
霍心兰不敢如实相告,只得趁着现在还有时间,为自己和三个孩子找好后路。
嘱咐父兄几句“为陛下分忧”,不算干政,即使信件被人看见也没事。
现在她复宠,宫中应该没人会再扣押她的信件,问题就是父兄能不能看出她信中特意提及的这一点。
他们在宫外,知道的肯定比她多,能做的也更多。
若是他们能够因为这句嘱托,多想一层,联系朝堂之上的暗流汹涌,察觉到兵变在即,或许他们母子四人还能多一条活路。
霍心兰暗自着急,却没有更多的办法,忧心忡忡地去找傅笙笙,试图从女儿那里偷听到更多的消息。
然而刚走进寝室,她便看到了狗狗祟祟的傅锦年。
傅锦年身后的窗开着,窗边的桌案上还有一个灰扑扑的脚印,一看便知他又是翻窗进来的。
见到霍心兰,傅锦年心虚极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顺势跪地给霍心兰行了个大礼,大声喊:“见过母妃!”
那声音响得仿佛在给自己壮胆,直接把傅笙笙都给吵醒了。
【什么声音?是打雷吗?】
【何方道友在此渡劫?】
【这么响的雷,难道是来劈我的?】
霍心兰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那么大声干什么?把你妹妹都给吓醒了。”
她上前抱起傅笙笙,温声哄她,“笙笙不怕,是哥哥说话声音大了些。”
【不是渡劫天雷啊,真是吓死宝宝惹。】
傅笙笙长长地舒了口气,亲昵地蹭了蹭霍心兰。
傅锦年看得眼馋:“母妃,让我抱抱妹妹好不好?”
“这样抱。”霍心兰示意他伸出双手,手把手教他该怎么抱孩子。
傅锦年动作小心翼翼地显得有些笨拙,眉开眼笑地哄着傅笙笙。
霍心兰想起当初傅锦年出生时,傅司辰也是这样笑逐颜开地哄他,心口那丝郁气再次涌了上来。
要是司辰恢复神智就好了,说不定还能在大厦将倾之时力挽狂澜。
霍心兰忍不住在心中难过。
忽然,外头传来激烈的吵嚷声,伴随着惊恐的求饶与凄厉的嘶吼,期间还有碗碟被打碎的脆响。
红玉着急地前来汇报:“小主,九皇子他……他又……”
她的话还没说完,霍心兰脸色大变,起身就朝外跑去。
傅锦年脸上的笑意淡去,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样的场面对他来说太常见了,是傅司辰又发病了。
“妹妹,你说怎么样才能让哥哥不再发病?”傅锦年叹息,眉眼尽是忧愁。
【只要吃解药就好啦。】
傅锦年一惊。
解药???
哥哥是中毒???
【是有人先给九哥哥下了会让他发狂的药,迫使九哥哥当着渣渣爹的面发疯,让渣渣爹对他失望。】
【再慢慢给九哥哥服用小分量的解药,假装病情好转。】
【等渣渣爹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