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心兰到达兰如宫的时候,兰如宫外已经站了一群人,除了后宫妃嫔,还有京中命妇。
宫中消息传得快,听闻太后抱恙,各宫都得过来问安。
必要时候,还得侍疾。
但来了这么多命妇却是超出霍心兰所料。
朝廷官员往宫中安插眼线不是秘密,但以往都隐晦得很,即使受到消息,也时常装作不知道,暗中筹谋。
怎么今日太后还没宣命妇入宫,命妇就都来了?
瞧出她的疑问,碧珠小声解释:“陛下免了今日早朝,大人们都在打听缘由。打听着打听着,不知是谁说漏了嘴,得知太后抱恙,大人们便让自家夫人进宫了。”
“是知道太后抱恙,还是知道些别的?”霍心兰问。
周培扫了眼前方面色焦急的命妇们,声音更轻:“进宫前应该是知道抱恙,现在就不一定了。”
霍心兰勾了勾唇。
这些命妇频频望向离宫的方向,哪怕竭力克制,也能瞧出不少人神色焦急,眼中害怕。
霍心兰提前一段路下了软轿,扶着碧珠的手步行过去。
宫里宫外都知道她如今受宠,命妇们按规矩与她见礼,退到两侧,露出了站在兰如宫门口的皇后。
皇后看着眉头紧锁,但上翘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住,一看就是在暗喜太后遭殃。
往常她没少受太后磋磨,如今太后遭了报应,若非面子功夫得做足,霍心兰毫不怀疑皇后高兴得恨不得开粥棚庆喜。
霍心兰上前见礼。
皇后嘴角上翘的弧度小了些,让她平身。
祥妃站在一旁,满脸都是担忧。
宫里的人只知道太后昨天把傅锦年和傅笙笙带走,并不清楚内情,但祥妃是清楚这兄妹俩被丢入了安乐宫,凶多吉少的。
她甚至连这兄妹俩死后,自己该如何脱罪的辩词都想好了,没想到如今傅锦年兄妹俩平安从安乐宫中出来,太后反倒遇了鬼。
祥妃现在相当怀疑是傅锦年和傅笙笙逃出安乐宫的时候,把里面的东西放了出来,才导致太后经历这一遭。
可惜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不能直接把这话说出来。
否则所有人都会认定她是暗害傅锦年和傅笙笙的帮凶。
大皇子至今还被软禁在宫中,太后又遭此大劫,她若是再不小心谨慎,恐怕会成为三人之中第一个倒霉蛋。
可祥妃又不愿意轻易放过霍心兰。
扫了眼在场众人,祥妃笑盈盈地说:“妹妹怎么来得这般晚?”
霍心兰态度良好地认罪:“太后没有宣召,妹妹消息不灵通,来得晚了,请姐姐恕罪。”
反正这事怪不到她身上。
她一个小小美人,又才复宠,哪比得上她们这些妃位主子神通广大、长目飞耳?
祥妃被暗讽了一句,不满地翻了个白眼。
她不愿轻易放过霍心兰,扫了眼在场的宫妃,阴阳怪气地说:“也是,霍美人昨晚侍寝,让陛下把今儿个的早朝都给免了,是我们比不了的。”
最后一句话,她故意拖长了音调,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一时间,无论是正受宠的,还是已失宠的,都向霍心兰投去了嫉妒的目光。
就连候在一侧的命妇们都惊异地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不敢言语。
谁能想到进宫拍个马屁,先是听闻太后宫中闹鬼,又能亲眼见到后妃拈酸吃醋,今天这日子过得可真刺激。
原来娘娘们斗法和她们宅中那些小蹄子的手段差不多啊。
夫人们心理忽然就平衡了些呢。
众人都没有出声,期待地等着霍心兰的还击。
祥妃这话往小了说,众人打个哈哈也就过去了。
可若是往大了说,就是直接把一顶“狐媚惑主”的大帽子扣在了霍心兰脑袋上。
事关重大,没有人敢轻易出声。
霍心兰眨眼间就看穿了祥妃的打算,知道自己若是现在不处理好此事,将来祥妃亦或是前朝大臣都会拿此事做文章。
霍心兰做出惊讶的模样,吃惊地问:“陛下免了今日的早朝,难道不是因为太后抱恙,陛下前来侍疾吗?”
霎时间,祥妃脸色难看无比。
天武帝现在确实就在兰如宫内。
暴君也是要面子的,说他“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哪比得上夸他一句“即帝为君尊孝道,床前侍母岁三年”?
霍心兰这话四两拨千斤,轻飘飘地就把祥妃摁上了一条污蔑天武帝的大罪。
皇后与祥妃一向不对付,闻言刚撇下去的嘴角再次高高扬起。
她赞赏地看了眼霍心兰,强忍笑意对祥妃说:“祥妃,不会说话就别开口,少惹得陛下恼怒,与大皇子一样被陛下勒令思过。”
祥妃想要反驳,又被迫忍住,小声请罪:“皇后娘娘恕罪,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大皇……”
皇后与她的矛盾是摆在明面上的,根本不给祥妃半点面子,直接抢了她的话头对霍心兰说:“本宫听闻锦年与笙笙昨日失踪了,两个孩子可好?”
“谢皇后娘娘关心,孩子们已经回来了。”霍心兰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皇后,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