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台殿很大,天武帝登基后重现翻修过,在原有面积上又扩大了一倍。
大皇子如今就被幽禁在章台殿的偏殿,距离天武帝的起居之地很远,但又确保他时刻处在天武帝的监视之下。
听到阮阅请自己进去,霍心兰谢过他,从碧珠那儿接过食盒,亲自拎进去。
绕过层层帷幔,霍心兰来到天武帝批阅奏折的书房:“陛下”
天武帝冲她招了招手,没让霍心兰行礼便直接让她过去:“只是份宵夜,让下人送来就是,何必亲自走一趟?”
天武帝偶尔也是会关心的人,虽然大部分的关心都仅限于嘴上。
从前的霍心兰每每听到这话心中都暖暖的,但在看清了这个男人的薄情之后,如今再听到这话,她心如止水。
但面上,霍心兰露出了腼腆羞赧的笑:“陛下今日没来钟粹宫,还不许臣妾来这儿找陛下吗?”
天武帝笑了笑,接过她送来的燕窝粥,喝了一口气,心情愉悦:“司辰如何了?有没有说出新的话?”
霍心兰故作失望地摇摇头:“还是老样子,但既然有进展,肯定慢慢会好的。”
希望如此吧。
天武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与霍心兰聊起别的。
两人一向很有共同话题,否则霍心兰也不会宠冠六宫。
聊着聊着,外面忽然传来嘈杂声。
阮阅着急忙慌地跑进来:“陛下快走,走水了!”
天武帝匆忙拉着霍心兰往外走,神色凝重地问:“哪里走水?”
“疑似又是安乐宫”阮阅偷觑了天武帝的神色,护着他快步往前走。
夜色中传来呛人的刺鼻浓烟,满宫宫人乱作一团,正各自拿了水桶等物前去救火。
天武帝的心惴惴不安:“怎么又是那里?确定了吗?”
“还没有但火光传来的方向一致。”阮阅急得要命,生怕那鬼地方又出幺蛾子。
天武帝脸色发黑,一边被阮阅和锦衣卫护着往外走,一边问:“为何会起火?”
阮阅满头大汗:“原因不明,守夜的太监闻到了焦糊味,喊叫起来,才发现此事。”
浓郁的黑烟借助夜色弥漫在章台殿的每一个角落,让人惶恐不安。
天武帝瞧着远处传来的火光,脸色铁青。
皇宫之中木质结构太多,决不能让大火烧起来。
他心烦意乱,也不想这么一队人马再跟着:“你们赶紧去救火,留两个人跟着朕就行了。另外去通知各宫,让所有人都注意火烛!”
“是!”锦衣卫和太监们连忙应声去救火,只留下两人随侍在侧。
霍心兰挽着天武帝的胳膊往外走,路过西偏殿,她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天武帝的脚步跟着停下,瞧着里面亮起的烛火和门上的铜锁,略略思考,吩咐道:“把锁开了,让大皇子先出来。”
先帝在位时,宫中有次失火,便烧死了一名被幽禁的皇子。
天武帝这会儿没想要大皇子的命,自然不想旧事重演。
随侍的小太监立刻应声,上前却没有发现守卫:“人呢?”
“是不是去救火了?”霍心兰猜测,眼神落在门环的铜锁上,一下顿住。
天武帝的目光跟着望去,瞧见本该上锁的铜锁只是虚搭着,他脸色骤变,一脚踹开面前的门。
那扇本该被牢牢锁住的木门大力被踢开,撞在墙上接连发出两声巨响,把屋里的人吓了一跳。
本该只有大皇子一人的屋内,竟然多了一道人影。
那是穿着宫女服侍的祥妃。
见到天武帝,正在密谋的大皇子母子俩大吃一惊。
“谁允许你进来的?”天武帝大怒,望着祥妃的眼神恨不得生吞了她。
祥妃双腿发软,本能地跪下,战战兢兢地请罪:“陛下恕罪,臣妾实在是太思念皇儿了,才会一时糊涂此事是臣妾一人所为,与皇儿无关,你别怪罪他!”
“闭嘴!”天武帝冷斥,看向大皇子。
大皇子面如死灰,咬牙跟着跪下:“请父皇恕罪。”
天武帝狠狠剜了她一眼,冷声问:“说,你怎么进来的?”
祥妃战战兢兢:“臣妾臣妾趁着守卫离开,撬锁进来的”
天武帝冷笑:“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等好技艺。”
霍心兰给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后者很快就把地上那把铜锁捡起来送到天武帝面前。
天武帝拿起来反复看了一遍,猛然将锁往地上一摔:“还敢狡辩!这上面根本就没有撬锁留下的痕迹!”
祥妃被吓得整个人都剧烈一颤,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
大皇子汗如雨下,咬牙道:“或许是守卫上锁时没注意,正好让母妃捡漏进来”
“朕没问你。”天武帝冷声打断他,“祥妃你说。”
祥妃抖若筛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朕就只能让锦衣卫去查了。”天武帝怒火中烧,甚至气得手都有些发抖。
他的枕边人和儿子在暗中合谋什么?
除了皇位,还能合谋什么?
皇位是他的,他说给谁才给谁!
他不给,谁都不能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