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侯爷醒醒!”
辽东侯睡得正香,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在喊自己,不耐地抬手把那烦躁的声音挥开。
他感觉自己被人灌了一壶醒酒汤,恼怒地睁开眼睛,发现面前是几个黑衣蒙面人。
正想发出来的怒火一下化作戒备,酒瞬间醒了大半。
“你们是谁?”他冷声问道。
蒙面黑衣人客气地回答道:“见过侯爷,我们是晋王府的侍卫。”
晋王府便是傅司辰的府邸。
蒙面人如此坦诚的回答,让辽东侯愣了一下。
你们这就表明身份了,还蒙着面穿着夜行衣干什么?
难不成是有人假冒晋王府侍卫?
辽东侯思绪万千,但没有表现出来。
他一边思索脱身之策,一边打探起眼前的情况:“我素来和晋王殿下没什么往来,你们找我什么事?”
“我们殿下要救您。”侍卫说。
辽东侯心想你们穿成这样,说你们是来杀我的,可信度还更高一点。
“谁要杀我?”他问。
侍卫:“皇后和二皇子。”
辽东侯愣了一下。
联想着救人者和杀人者双方的身份,很快就想到这和储君之争有关。
他当即表明态度:“老夫从不参与皇家之事,皇后与二皇子又怎么会要杀老夫?”
“因为杀了您方便他们行事。哦,对了,准确来说,负责动手杀您的是您的副将。”侍卫如实道。
辽东侯越听越觉得荒诞:“副将是跟我出生入死过的,我还在战场上不止一次救过他,他怎么可能会杀我?”
侍卫按傅司辰教的,给出了一个无懈可击的回答:“因为您活着,他就永远没有办法当元帅。”
辽东侯是个军事天才,又深受天舞的信任,为人刚正不阿,是做元帅的不二人选。
他如今风华正茂,在这元帅的职位上在干十几年不成问题。
有他杵在前面,占据了军中最高将领的位置,其余人想再爬到这个位置,确实只能干掉他。
可辽东侯自认自己不会看错人:“你们休要挑拨是非!我身边的人什么性格我清楚。都是一起同甘共苦、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们绝对不会背叛我!”
傅司辰早就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也关照过侍卫们该怎么做。
侍卫没有继续跟他说道理,而是告诉辽东侯:“咱们殿下说了,事实胜于雄辩。侯爷若是不信,随我们一看便知。”
瞧他们七八个人围着自己,把这间拥挤狭小的马车都给堵满了,辽东侯知道自己一时半会无法逃脱。
回想着白日里见过傅司辰,文质彬彬一书生,不像是会做出半夜掳人举动的主。
辽东侯心中有些好奇这帮人究竟想要做什么:“去哪儿看?”
“请侯爷随我们下车。”侍卫们陆续下去,知道辽东侯喝了不少酒,还一直都扶着他,怪有礼貌的。
看见倒在一旁的车夫,辽东侯皱起眉毛。
侍卫在他出声之前抢先回答道:“您家的车夫只是睡过去了,天亮就会醒,您放心。”
辽东侯看着车夫起伏的胸膛,信了三分,没有多言。
就见这帮侍卫换下了车夫的服饰,又将一个昏迷的人抬进马车中,重新赶着辽东侯府的马车缓缓驶出漆黑寂静的小巷。
马车走得并不快,辽东侯和侍卫们便借着夜色的掩护,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今晚月黑风高,确实是一个杀人的良夜。
辽东侯一边往前走去,一边思索着这件事的真实情况。
傅司辰的聪慧举世皆知,今日特地派侍卫做出这番举动,必定有他的缘由。
难不成真有人要杀自己?
不会吧?
他可是刚刚打了大胜仗的大功臣呢。
而且他又不站队,只想安安心心地保家卫国,怎么也会惹来杀身之祸?
辽东侯是个军事才能一绝,但是在政治斗争上明显缺陷火候。
他反复思索都觉得这事和自己没关系,自己不应该有生命危险,甚至怀疑自己即使一会儿见到了什么可恶的场景,也是傅司辰为了拉拢自己而专门派人演了一出戏。
想到这里,辽东侯问身边的侍卫:“马车里那个冒充我的是谁?”
“天牢的死囚,已经喝得不省人事了。”侍卫如实道。
一听是死囚,辽东侯心中不安:“你们是算准了我一定会死吗?直接找死囚来假扮我,都不愿找个自己人假扮我?”
侍卫尴尬一笑:“死一个死囚,总比死咱们这样忠君爱国的好人好呀?您放心,那个死囚恶贯满盈,都敢对七岁的小姑娘下毒手,死在这里不冤枉。”
辽东侯霎时无言。
你小子还怪会夸人的。
而且还挺会趁机夸自己。
辽东侯正琢磨着傅司辰身边都是点什么人才,忽然之间街角有刀光闪过。
多年的军旅生活让他一下便意识到出事了,甚至感受到了隐藏在黑暗中的层层杀意。
辽东侯与侍卫们同时停下脚步,全都屏住呼吸,一眼不眨地望着前方不远处还在缓缓往前驶去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