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夏儿,你表哥说去莲华寺寻你了,怎的没和你一起回来?”黎夫人看到黎夏放下手中的瓷碗,她这才想起了楚子誉,随口问了起来。
黎夏闻言,手下的动作一顿,背脊僵硬。
“夏儿不舒服吗?”
黎夫人见黎夏脸色骤变,紧张的问道。
黎夏抿了下唇,指甲陷入掌心,她扬起唇道:“娘亲无需担心,女儿没事。”
“娘看夏儿的脸色不好,还是去请个大夫来瞧一瞧。”
黎夫人还是不放心。
过去的十几载,她每日都生活在担惊受怕中。
女儿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她看在眼里,痛在心里,生怕哪一天,女儿就会在昏睡中长眠不醒。
不到而立的年纪,两鬓都愁得花白。
黎夏执起黎夫人的手,细声宽慰:“娘亲,女儿真的没事,娘亲莫要再把自己困在过去了,神仙眷顾女儿好起来,亦不想让娘亲余生都活在自责中。况且那本不是娘亲的错,寻常怀有身子的妇人,同样服用补药,他们所生子女并未出现身子孱弱的情况,女儿缠绵病榻,与娘亲无关,是女儿的时也命也。”
黎夫人会走向郁郁而终,除了原主猝然离世的打击,还有这些年一直折磨她的心病。
黎夏不帮她走出来,她还是会困在无尽的懊悔中。
“是啊,夫人,咱们女儿说的对,那是个意外,我们谁也预料不到。你已经自责了近十五年,该要走出来了。阿夏得神仙庇佑,身子已大好,以后咱们一家三口,就和和美美的过日子。”黎富贵也加入了劝说队伍。
“二郎,夏儿腊月就及笄了,咱们也可以着手给女儿准备招婿,将来府上还会添孙儿,可不止一家三口。”
“是是是,夫人说的极是。待阿夏成亲后,咱们就让她和夫婿生两个孩子,到时候夫人抱一个,为夫逗一个,齐享天伦之乐。”
黎夫人想到充满希望的未来,她的心里舒畅了许多,就和黎富贵打趣起了黎夏。
黎夏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就把她未来要生几个娃都安排好了,她实在没忍住的抽了下嘴角。
不过她看到黎夫人眼中燃起了光,也就随他们调侃了。
有希望才会有盼头。
她亦能更快从心病中走出来。
黎夫人一门心思的琢磨起了黎夏未来孩子的大名。
也没再向她问起楚子誉。
黎夏借口身子乏,回到了自己的闺房。
她坐在桌案前,纤指曲起,无意识的轻扣桌面。
“看来楚子誉并未回黎府。”黎夏眯起桃花眼,“难不成他是害怕东窗事发,躲回了宁州老家?”
不。
她立即摇头否决。
楚子誉敢对她行不轨之事,必然是想过了后果。
先前原主只剩一口气,他都向黎富贵夫妇求娶她。
如今用下三滥的手段得到了她,只怕会迫不及待将她失身于他的事,宣扬出来。
利用舆论,来促成这桩亲事。
届时众人都知她清白已毁,黎富贵夫妇再不满楚子誉的行经,亦只能迫于无奈,把黎夏嫁给他。
楚子誉下的这盘棋,黎夏还是在他闯入她厢房的那一刻才看清。
他或许看中了她的皮囊,亦想要她。
但黎夏心里知道,自己不是楚子誉的最终目的。
他千方百计,谋划这一切娶她,一定抱着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楚子誉那夜应当知道了她已非处子。
当时他一定怄的半死。
他机关算尽。
而她第一个男人却不是他。
“小姐,水来了,你是先盥洗,还是先解衣?”如烟端着铜盆走了进来。
“如烟,先不急,你去把盆放到面盆架上,我有事要吩咐你去办。”
黎夏翕动红唇。
如烟放下铜盆走了过来,“小姐,你说。”
“把头低下,这件事你需找个面生的私下去办,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黎夏朝如烟招了招手,示意她将耳朵凑过来。
如烟的眉头越皱越紧,“小姐……”
“不要多问,你只需将结果告诉我就好。”
“是,小姐。”
如烟见黎夏不想多言,垂下眼皮点了点头。
黎夏挥了挥袖,“行了,你去安排此事,解衣盥洗这些今日无需你伺候。”
“那如烟就退下了。”
“嗯,去吧。”
———
莲华寺
了尘一入寺门连僧袍都没来得及换,直奔寺庙后院。
路上遇到了点事,本来说好两日回来,结果晚了一日。
不知道那个小没良心的会不会怨他说话不算数?
了尘一想到此,步履加快。
“师兄,了尘师兄,你等等我。”
一位小和尚对着了尘的背影大喊。
“师弟,何事?”了尘闻言,停下了脚步。
尽管他内心很猴急,但面上还是维持一贯的清冷淡然。
“了尘师兄,住持唤你。”小和尚回道。
“你先去告诉住持师父,我稍后便去。”
了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