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府。
戌时。
“二郎,这都半个月了,高将军还带着禁卫军守在府上,夏儿在外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你说这皇家的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黎夫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
自从黎夏留书离府后,她就没有一日睡得安稳过,心里的忧虑不安与日俱增。
黎府内外被禁卫军围得水泄不通,莫说人了,连只猫都溜不出去。
他们就算想偷偷安排人出府去寻找黎夏,都只能心有余而力不足。
黎富贵伸出长臂,替愁容不展的黎夫人按揉太阳穴,“夫人放宽心,眼下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咱们女儿那么大的坎都迈过来了,我们要相信她吉人自有天相。”
“也是,夏儿现在有神仙庇护,她的安危应该不成问题,只是这婚事……”黎夫人想到此,只得化作一声叹息:“罢了,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倘若真到了纸包不住火的那一日,咱们就将府上的下人遣散,皇家若要怪罪,也不连累无辜之人。”
她是信佛之人。
佛家讲究,有得有舍。
上天让她的女儿安然度过了及笄礼。
她亦看到了夏儿脱离病榻的样子。
有生之年,能看到女儿生机勃勃的一面,她知足了。
她现在唯一祈愿的是。
夏儿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大户人家向往的皇宫,她并不想让女儿踏足。
抗旨之罪,她来承担。
“夫人考虑的事情,为夫亦想过了,夫人不必为此忧心,一切交给为夫,我会安排妥当。”
两人夫妻同心。
她所想亦是他所愿。
———
府内耳房。
“姐姐,暗夜大人说什么了?”明月见巧月烧毁了手上的字条,她好奇的开口:“大人可有给我们派任务?”
之前在暗门的时候,她们天天忙的不可开交。
明月就想着,能好好的歇一天。
现在愿望终于实现了,她反而想念忙碌的日子。
巧月从城外回来的第二天,太子殿下通过飞鸽传书给门主下达了一个任务。
明月本以为此时她们姐妹能好好舒展一下筋骨。
结果暗夜行动的时候,把她们俩摒除在了。
等到明月知晓,龙阳楼已成为了昨日历史。
事后,她郁闷了好几日。
但明月清楚,自己只是暗门里一位人微言轻的暗卫。
不论是主子殿下的指令,还是门主大人的安排,她都没资格质疑。
巧月摇了摇头,“不是任务,大人说太子殿下来信,通知了皇后娘娘准备大婚事宜,想必小姐这两日便会回府,大人提醒你我二人,在太子和准太子妃大婚之前,不得泄露了暗卫身份。”
她把字条上的内容告诉了明月。
两人虽是一母同胞的姐妹花,但在性格方面,却是截然不同。
巧月沉稳,耐得住性子。
明月正值豆蔻年华,性格好动活泼,喜形于色。
若不是家中变故,她应是无拘无束的小姑娘。
“姐姐,殿下莫不是想在大婚之夜给小姐惊喜?”明月眨了眨眼眸,俏皮的问道。
巧月抬起手,指尖点了下她的眉心,“明月,你胆子也太大了,太子殿下的事岂容你我置喙。”
明月这张嘴愁死她了。
好几次她都为她捏把冷汗。
明月吐了吐舌头,“姐姐,是你太胆小了。”
“不管是姐姐胆小还是你胆大,明月,你要记住,祸从口出,你哪里都好,就这嘴没个把门的。”
“姐姐的教诲,明月知晓了,我伺候姐姐安寝。”
明月懂得巧月的担心。
她们双亲已故,这个世界上,两人只剩下对方这个血亲了。
为了让姐姐安心,她也会好好改改自己口无遮拦的臭毛病。
———
在祁珩小心的照顾下,黎夏腹中胎儿安然度过了危险期。
他开始盘算婚期的事。
消息传回宫中已有三日,祁珩算着日子,他的母后也该带着人抵达此地了。
祁珩打算找个理由先退场,亲自去操办两人的大婚。
“阿黎,我去一趟医堂,外头风雪大,你在家别出门。”
腊月过了大半,还有十余天就到年关了。
祁珩要在除夕前夕,给黎夏一场盛大的婚宴。
时间较为紧迫。
他需要争分夺秒。
黎夏听着屋外呼呼的北风,她皱了皱眉道:“小玉大夫前两日过来给我诊脉,不是说一切都好吗?安胎药都停了,你还去医堂做甚?”
祁珩眼神闪了闪,他清了下嗓子,故意道:“阿黎,我已经不是和尚了,你总不能让我一直吃素?安胎药停了,我总得去问清楚,我何时能开荤?”
“你……”黎夏双颊染上了绯红,“小玉大夫是女子,你怎么能问人家这么没正经的话?”
她垂着眼皮,都不敢抬头。
两人同床共枕的这半月,祁珩的反应,她是有目共睹的。
看他忍的难受。
黎夏也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