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秦瑶破天荒做了个梦,梦见刘季因为院试结果不好,怕被她问责,躲开阿旺监守跑了。
多年以后,刘季成了个流浪的叫花子,吃了许多苦,最后一步步爬到家门口,顶着一张形容枯槁的脸,含情脉脉的唤她娘子
秦瑶呼吸骤停,“嚇!”的一惊,从床上坐了起来。
村里的狗叫声和人们忙碌的动静传入耳中,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个极可怕的梦。
“走啦走啦,再不出门去学堂就要迟了!”
殷乐在院外催促。
大郎兄妹四个赶紧拖着书箱冲出门,三郎嘴里还叼着半块儿中秋时做的月饼。
李氏追出门来,“食盒,还有食盒!”
小福来又抱着两个水囊奔出,扔上马车,“大郎哥,接住!”
大郎迅速探出,一手一个,稳稳将水囊接下,转身交给三郎和四娘,无奈道:“下次不要忘记了。”
龙凤胎乖乖应好。
接上老宅的金花金宝,马车迅速驶远。
不愧是师徒两,殷乐深得秦瑶真传,马车驾出了飞车的感觉,一路上烟尘四起,自带特效。
来到下河村,探头探脑的金花看见两个穿着红色官差服的人从官道骑马而来,忙扯了扯四娘,“有官差去咱们村。”
四娘好奇看去,心里像是有感应似的,大眼一睁,小声猜测:“不会是我阿爹中举了吧?”
“啊?”金花没听清楚,张开的嘴反倒被卷起的尘烟塞了一口,赶紧缩回车内,呸呸吐了好几下,这才清掉口中那股灰尘味儿。
四娘又重新说了一遍,“阿爹是不是中举了?红衣的官差是传喜报的,我听丁家小姐说过,当年丁老爷中举,也是穿红色衣服的官差敲锣去报喜。”
“真的?”金花和金宝都激动起来。
四娘却又皱起小眉头,“我只是听说的。”
大郎二郎心下也激动了片刻,但又摇摇头,觉得那不可能,示意四娘先别想了,省得耽误听夫子讲课。
四娘嗯嗯应下,却忍不住又撩起车帘往外看了一眼。
可惜,时间紧,乐师姐把马车驾得极快,浓烟遮挡了视线,那两位骑马官差也早就不见了踪影,不能确定就是往刘家村去的。
四娘只能收起激动的心,抓紧座位,适应着乐师姐同阿娘一样的颠簸节奏,怀念阿旺叔在家时的幸福。
那厢,秦瑶手里刚端起早饭,门外便传来了何氏激动的大喊声:
“弟妹!弟妹你快出来!报喜的官差来了!”
秦瑶奇怪的放下碗,何氏不该在文具厂食堂吗?
官府的消息比刘季的信来得更快,昨日县衙就已经收到院试中举名单,整个开阳县中举不过三人,其中便有刘季一个。
托了秦瑶的福,衙门办事的官差一眼便认出此刘季便是刘家村秦娘子那个美丽废物相公——刘家村浪子回头第一人。
听说运道还极好,得拜大儒为师,与京都神童做同门师兄弟。
今日看到这中举的消息,官差们都非常震惊。
震惊之余,还有一种这才该是秦娘子相公该有的水平的诡异平衡感。
报喜这种事,属于是衙门官差们最喜欢接的活,一般都会得赏银,少的几十文,多的好几两呢。
倘若主家高兴要办席,还能一起混顿酒水吃。
而且和平日里百姓看见官差的惶恐警惕不同,这等喜事,百姓就没有不高兴的,笑脸相迎,由衷高兴,让人心里舒服。
于是,仗着自己与秦娘子有点故交,周正把这活要了过来,一早便带着自己的跟班朝刘家村来了。
第一次到村里,不知道秦娘子家在何处,便在文具厂外问了一声。
殷乐早上要晚些才能到,何氏急性子,等不了殷乐回来洗菜,准备自己去河边洗干净。
就这么巧,周正问的人便是何氏。
何氏一看这两个官差的打扮,还有手里提着的铜锣,再听他们打听的是刘季家在何处,心里一个激动,丢下一篮子菜便主动提出为二人带路。
何氏人声先到,周正两人的铜锣声随后传来。
为了给秦娘子卖个好,周正的跟班还买了两卷炮仗,到了秦瑶家门口便点了起来。
响亮的鞭炮声传遍全村,刘季中举的事也随之传入秦瑶耳中。
周正将文书递给一脸镇定的秦瑶,心中暗叹,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喜怒不显于色。
秦瑶冲周正微笑点点头,又给跟着大部队过来的宋瑜使了个眼色。
宋瑜明白的点点头,回屋包红包去了。
秦瑶本想进屋再看,刘老汉领着族人们激动的冲了上来,她只得当着众人的面,将文书展开。
虽然不识字,但就像是认识一般,看得认真。
别的字刘老汉不识得,但刘季两个字他一眼就认了出来,当下一阵激动,高喊一声:“我家老三是举人老爷了!”差点背过气去。
堂叔伯们赶紧把他扶住,笑着同他说:“是中了是中了,季哥儿他出息了,你是举人老爷的爹,以后你就要当老爷了!”
堂婶子们也都激动的看着张氏、何氏、邱氏,不停的点头,高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