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平伸手拦住:“药给我。”
孙太医一怔,朱玉平一把将药盒夺过。不管是什么原因,先把自己的姐姐救活再说。
说是救活并不恰当,只能说是续命。一粒药丸可续命九日,两粒就是十八天了。
看到朱玉平接了,孙太医这才施礼:“下官告退。”
“慢着。”朱玉平突然叫住他。
这次,轮到孙太医意外的看着他。朱玉平继续冷笑道:“国舅府是什么地方,岂能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么。”
“却又是为何道理,”孙太医大怒:“下官有心献药,不成想还要受此屈辱。”
朱玉平哈哈一笑:“献药?你是怕,这药服之无用吧。”
朱玉平的这句话,使得孙太医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似乎,被说中了心事一般。
只听得朱玉平继续说道:“你鬼似精,能做到太医院使的位置上,也绝非偶然。这药是祖上所传我信,可这药到底能不能续命九日,你却不敢打这个包票。毕竟祖上传下来的东西,久历年月,谁知道还有没有用处。若是用在我姐姐身上,没有药效那可是要被治罪的。干搞不好,还会咔嚓一声人头落地。”
被说中了心事的孙太医左右难安,一脸的尴尬。
朱玉平则是饶有兴致的看着他:“让我转送此药呢,若是此药无效多半也不会被治罪。毕竟,你把我也给牵扯进去了。若是药效有效呢,虽说这功劳我占了你一半,然毕竟与你来说,算得上是万无一失了。”
孙太医对着朱玉平深深的施了一礼:“小国舅神人也,实不相瞒。下官做太医的,哪一步不是如履薄冰。下官祖上,就因给太宗皇帝施药,而被处斩的。”
这倒是让朱玉平大吃一惊:“哦,还有这等事?”
孙太医点了点头:“唉,陈年旧事。愧对先祖啊,太宗皇帝年间,我祖上便为御医。因太宗皇帝箭创难愈,我祖上便以猛药施之,殊不知药性过于猛烈,差点使得太宗皇帝驾鹤西去。此案震动朝野,我祖上原本该夷九族。还是太宗皇帝开恩,只斩了我先祖一人。全家,发配流放。”
太宗皇帝,那就是赵匡义时期了。赵匡义,因避讳兄长太祖皇帝赵匡胤名讳,改为赵光义。
听到这里,朱玉平心中一动:“不对啊,你祖上既然被全家流放,你当是贱籍才是。如何,又入宫做了太医呢,还成了太医院使。”
孙太医叹息一声:“太宗皇帝宽仁,原本是不想杀我先祖的。奈何群臣死谏,太宗皇帝不得已为之。我祖上临死之时,传下这两粒药丸。可惜,这制药之方繁琐复杂,却就此失传了。”
朱玉平点了点头:“明白了,想来你祖上也是医术高超。不然,太宗皇帝也不会对你祖上如此青眼有加了。”
孙太医再次施礼:“后仁宗皇帝年间,张妃患疾,朝中太医束手。后闻之我祖上后人发配岭南,倒是在岭南略施展小技,后宫中得知便传召入宫。我祖上后人医治好了张妃疾患,得仁宗皇帝恩准,已脱贱籍了。”
“于是,你们这医术世代相传。到了你这里,自然又是凭借医术而升太医院呗。”
孙太医:“实在汗颜,叫小国舅见笑了。下官祖上有训,于宫中施药,不可施猛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朱玉平心中一动:“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么说,你们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是这么施药的么。”
孙太医没有回答,给他来了个默认。
其实太医们也是无奈之举,尤其是给帝王之家瞧病。稍有不慎,那就是满门九族的。
即便是明知道病症所在,那也不敢以猛药下之。万一,有个病弱之躯承受不住,后果那就危险了。孙太医的祖上,就是最好的例子。
“孙太医,你对我姐姐的病情,是不是想到了医治之法?”朱玉平急忙问道。
谁知,这次让他失望了,孙太医摇了摇头:“恕下官直言,此次时疫下官是闻所未闻。皇后娘娘病情凶险,下官实是束手无策。下官能做的,也只是献这两粒药丸而已。唉,只是这药丸即便有效,也仅延十余日,却又奈何,却又奈何啊。”
失望,还是失望。
这个孙太医确实是有两把刷子,但也确实治不好皇后娘娘的病情。他如此处心积虑,献这两粒药丸多半是为了邀功。只是,这是借了朱玉平之手。
若是自己贸然献药,万一这药效没有用,或者吃了之后病情更加恶化。那么,孙太医极有可能重蹈祖上覆辙了。
但把这药给朱玉平,那就不一样了。即便是这药没有作用,别人也不好说什么。或者说皇后服药后病情严重,小国舅和自己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自然也有他的办法。
若是立了功,皇帝自然会赏赐朱玉平。同时,朱玉平也会提起自己。
即便是朱玉平抢了功劳,孙太医至少也搭上了朱玉平这棵大树。不管从哪一方面去想,对孙太医都是有利的一面。所以,他才会把这两粒药丸送给朱玉平。
可正如孙太医所言,即便是有了这两粒药丸,延长了十几日的寿命那又能如何呢。最多半个多月,姐姐还不是回天乏术么。
想到这里,朱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