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得了,他都伤成这样子了,你还气他干什么?”沈摘星将饭菜端进来的时候,便听到了两人之间的对话,不由得劝说道。
伤成这样子?伤成什么样了?
他瞧着顾景珩挺好的啊!
褚知栩瞥了沈摘星一眼,似是不愿意再跟他说话,生怕他拉低了自己的智商。
沈摘星也不搭理褚知栩,只是把饭菜摆到了顾景珩面前,问道:“你还能不能吃饭,要不要我喂你?”
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顾景珩,嘴角微微抽搐,一掌将沈摘星推开,拿起竹箸便开始用饭。
沈摘星愣了一下,问道:“你手筋不是都被挑断了吗?怎么还能动?”
而一旁的褚知栩憋笑憋得难捱,强忍着开口道:“你要是南鸢的话,他可能还真动不了。”
瞧着沈摘星不太能理解,他又说道:“你当他跟你一样是个傻子,别人让他断手他就断手,让他跳崖他就跳崖?不过是些苦肉计罢了,没真伤到根本。”
沈摘星的表情变化莫测,怔怔地问道:“那……那军医还说他不行了?”
“整个军营都是他的人,军医说什么不还是他一句话的事?”褚知栩挤开沈摘星,拿起竹箸夹了一口饭菜。
沈摘星愣了许久,半晌才又开口问道:“整个军营都是你的人,也就是说你早知道李家人要反?”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觉得孤会容许一支姓李的军队在孤的眼皮子底下称王称霸?”顾景珩淡淡的开口道,“即便他们今日不反,孤也会砍了他们的脑袋。”
“那你还让我过来当什么赈灾大臣?我这赈的是什么灾,这都是假的,都是他们装出来骗军饷的,你明知道这样,你还把我派出来?”
沈摘星感觉自己好像是一个傻子,谁都知道的事情,唯独自己一个人被蒙在鼓里,白白损失了三百亲卫。
现在告诉他,这些损失完全是不必要的。
“孤事先跟你说过,这次赈灾是让你来历练。”
“只有身边人的死亡才能让你最真切地认识到你自己的无能,只有最真实的战场才能让你意识到人生的残酷,你才能最快的成长起来。”
“你……我……”沈摘星嘴唇怯懦,他有些接受不了顾景珩说的话。
就只是为了让他成长起来,付出的代价需要这么大吗?
顾景珩抬头看他:“你若是觉得接受不了,那你就不适合在这狼群里面混。”
他上辈子没有这般历练过沈摘星,原以为他在丞相和他的庇护下可以一辈子平安顺遂,但是没有。
不过是一个没看住,沈摘星便被人当了刀使,最后死于非命。
“孤不逼你,你可以自己好好地想想,你是想浑浑噩噩地一辈子在丞相的羽翼下度过,还是想堂堂正正地打造独属于你自己的功勋。”
这番话让沈摘星沉默了良久,他的双拳紧握,最终缓缓地松了开来。
他的脑海里面闪过很多念头——他的丞相爹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的巴掌,眼里闪过的无奈;京城子弟对他极尽追捧,可他们的眼中却掩盖不了的对自己的不屑;顾景珩有事只跟褚知栩商量,他就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完全插不进去话;这两天那一个个护在自己身前却全部惨死的亲卫;李宥宁的嘲讽还有南嘉慕的营救。
他好像……真的很无能。
“我……我想成长,我能接受。”沈摘星看向顾景珩,语气开始变得坚定:“我不想你们再看不起我了。”
他要向所有人证明,他也可以,别人能做到的事情他也能做得到。
他不想再跟在顾景珩屁股后面跑了,他想说他也能独当一面。
“好,那你就去把李氏一族的赃物整理成册,其中的利害关系,涉及到的所有参与人员全部查清楚。孤给你半个月的时间,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方法,什么样的过程,孤只看结果。”
“好。”沈摘星点了点头,转身就往帐外走去。
“你这动作是不是有些太快太狠了?”褚知栩虽然也觉得沈摘星有些太幼稚气,但是这样逼下去,确定不会把人逼疯,适得其反吗?
“他过得太顺遂了,不下剂猛药他是不会清醒的。”顾景珩看向褚知栩,嘱咐道:“明天给孤把小风筝找过来,就说孤伤势太重,动不了了。”
话题转变的太快,就连褚知栩都有些愣住了,甚至吃进嘴里的饭菜都感觉有点索然无味了。
他放下竹箸,无奈道:“你迟早在情之一事上栽个大跟头。”
军营,练武场。
南鸢看着周围摆放整齐的一排排弓箭,又看向南嘉慕:“哥,你这是想要我练箭吗?”
南嘉慕挑了一把弓箭,自己上手试了试,又放了下去。
仔细挑选了几把,最后将目光落在了那把最小的弓箭上。
他伸手射了几只箭,点了点头,将弓箭交到南鸢的手上,说道:“你现在这个年纪练武实在是有些迟了,从基本功开始练要吃不少的苦,所以就先试试弓箭。”
南鸢看到弓箭有些稀奇,来回地打量了几番,嘴角带着笑意。
射箭,不就跟小时候拿弹弓打鸟一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