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的恩怨早已了结,在多年前他们便是一个阵营的人了,并且彼此间渊源极深。 真武峰是他的师门,宁王是他的岳父。 安宁闻言神色一黯。 云舒却是叹息,道:“此事,我已经劝了她好多次,她与宁王就是不听,师尊都亲自来劝过,还曾与宁王对饮整夜,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最终宁王坚持着不肯接续断肢,师尊唯有叹息。 其实,师尊在很早前便放下了,只是抹不开面子。” “我知道宁王的心结在哪儿,我亲自去找他谈论此事。妍凝,等我将故人们都带回来之后,我们前往平州七杀楼。” “嗯。” 徐妍凝目光有些黯然,想起周霖师弟,心里不免有些悲伤。 她与周霖师出同门,曾经都是御灵宗着重培养的天骄。 周霖师弟性格比较腼腆,平日里话比较少,但是为人处世很好,对她这个圣女师姐向来都非常的尊重。 谁曾想,到了上界,他竟然就此殒落了,死的还那么凄惨。 “不用伤感,曾经的那些故人,将来都会再重现,相信我。” 君无邪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徐妍凝怔了怔,反应过来之后,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这怎么可能呢?” “没有什么不可能,有些事情你不明白,将来自会懂的。任何宇宙都在规则之中,无论生或者死,都还在天地间,只是以另一种形态存在罢了。” 听他这样说,不止徐妍凝震惊,除了婵儿之外,所有人都震惊,包括已经踏入至尊圣境的玲珑。 这种事情亦是超出了她对生与死的认知。 震惊之余,安宁的娇躯突然震了震,黯然的双眸中突然有了光亮。 从他对徐妍凝说的话中,她听到了希望! …… 宁王住所,位于皇宫后面一片非常清净的区域,建造在一座小山上。 这座小山只有三四百米高,植被茂密,枝叶葱茏,风景倒是很不错,一路上去,道路两旁的林间能听到鸟儿的歌唱声。 除了虫鸣鸟啼与山涧潺潺的流水声,便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声音。 他的住所很简单,一个非常朴实的小院,建造 在墓地旁。 那是安宁母亲的坟墓,宁王将整座山头搬迁至此,这些年便一直长伴在墓旁。 君无邪来到山上时,宁王正在小院旁边的竹林中,安宁母亲的墓前。 他坐在轮椅上,只能看到些许背影,仅从这些许背影,君无邪便感觉他这些年苍老了许多。 他亦能在他身上感觉到一种颓废与暮气。 这早已不是当年意气风发,一代枭雄的宁王了。 那时的他气质内敛,却又给人无比锐利的感觉,除了面对安宁时,他看任何人都像是一头盯住猎物的雄狮。 现在的他,倒像是个步入晚年的老人。 事实上,他的年岁并不大,才千多岁罢了。 对于有着悠长寿命的霸圣境修行者来说,这种暮气不应该存在,这样的年纪不过才算刚刚踏上漫长的生命历程而已。 林中很安静,只有风吹竹叶的沙沙声与时不时响起的清脆鸟啼声。 宁王披散的长发在风中轻轻飞舞着。 他就这样坐在轮椅上,面对安宁母亲的坟墓,一直这样看着。 君无邪亦在远处站着,一直这样看了他好几个时辰,宁王都未曾动弹分毫。 记得皇朝初建之时,他虽然身体残缺,虽对曾经做过的事情身怀愧疚,但依然有斗志。 而今,当年的宁王一去不复返。 这短短的几年时光,仿佛磨尽了他身上所有的锐气,葬掉了他所有的斗志。 君无邪知道他在内疚与自责,亦在忏悔。 对真武峰那些死去的弟子内疚忏悔,对他的妻子感到深深的内疚与自责。 他的心境已经枯萎了,犹如一潭死水,再无法惊起半点波澜。 君无邪上前,踩着地面枯黄的竹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宁王闻声缓缓转过轮椅,看到是他时,那黯淡无光的眼睛有了那么刹那的光亮,却也仅仅只是刹那而已,便又恢复了那浑浊的状态。 君无邪在他转过来的瞬间,亦是心中一怔。 看着面前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他有些不敢相信这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挥斥方遒,志在天下,要一统青州,誓要将命运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枭雄宁王。 他比之以往苍老了太多,脸上已经有了不少的皱纹,满脸的胡须,乱糟糟的,混浊的双目布满了血丝。 “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宁王推着轮椅上前,略带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他虽在笑,但眼神却依然没有丝毫的光亮。 “说实话,没有见到你之前,我真不敢相信你会是这副模样。活在内疚、自责、忏悔之中,这种感觉备受折磨吧。” 君无邪面无表情,没有 表露出任何情绪。 宁王却是平淡地笑了笑,并未回答。 “但你还有安宁,我不想她因为你而内心痛苦。或许也正是因为安宁,所以你才这般行尸走肉地活着,若没有她,你恐怕早已下去陪你的王妃了。” 君无邪虽然很不喜欢宁王现在这种颓废的行尸走肉般的状态,给人的感觉像是个不敢面对现实的懦夫,但他却并未将这句话说出口。 因为他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当年月瑶在眼前消香玉陨,他也如宁王这般颓废,一蹶不振。 若是月瑶未曾保留那一缕真魂,他不知道自己会怎样,世间应该便没有什么君神了。 未经他人事,怎知他人苦。 也正如宁王当年对真武峰造成的伤害与痛苦一般。 “你恨我吗?当年我让真武峰那样的悲惨。” 宁王平静地看着君无邪。 “我不恨你,但是我替真武峰死去的那些人恨你。现在的你,反而让我觉得有些可怜,而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