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昆走下来,挑眉:“你这不太对啊,和声细语的,人家的生死,你如此上心?”
易篁半天才道,“此番一别,不知何年再见,她性子别扭,本质上却也是个好姑娘,我并不希望她夭折在这蜉蝣山上。”
玉昆调侃:“啧啧,这果然是一日夫妻百日恩。”
易篁:“……”
或许吧!
夫妻一场。
她总归是和别人不同。
漫长岁月,没有人如她一般在他的世界肆意妄为。
他在她离开之时早已清除了她所有的生活痕迹,却时常在夜幕降临之时恍惚,总下意识觉得该有那么一个不耐烦的叩击洞府门的声音传来。
她在他那里居住不到一年,离开却有九年了。
九年的时间都磨不掉这点习惯。
他不明白,过往五千年与他漫长岁月相伴的人也不少,经过岁月洗礼,能记住的没几个。
而她,朝夕相处不到一年的时间,他怎么会形成那般深的习惯!
后来看着老黑,他似乎隐隐有一个猜测。
他在等着什么?
他似乎在等着有朝一日她还能叩响这扇门!
容音出口伤人,他虽然知道赵芙双受委屈了,却终究没说过安慰的话,逼人离开的时候,他并没有太重的感觉,清除她用过的东西的时候,他也没有过不舍。
可日复一日,坐在空荡荡的洞府,他总觉得少了什么。
这洞府太空荡,也太过安静冷清!
这般过了五千年,他从未觉得安静不好,如今怎么会嫌冷清了呢?
时隔九年再听她的名字。
他承认。
并不能做到无动于衷。
他出现在执法堂,她甚至连个眼风都没扫过来,陌生的像是从不曾认识。
还好,九年的时间,修为虽然没长,但那般重的伤竟然好了九成,她的治愈力,她之于药植的天赋可能比他以为的还要强。
众人离开,她没有像过往一样胡搅蛮缠,甚至多余的问候都没有。
还会红着眼眶对他说谢谢。
一声谢谢,可能是出自她内心深处某种情绪的释然,但是也同时表明,她当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姑娘,也绝非痴缠之人。
往后,只怕除了和离之时,他也不会再和他有太多交集。
两人说着并肩走出执法堂。
主峰,白茫茫一片漫天飘着大雪,且有越下越大的意思。
转眼两人的肩膀落满雪花。
玉昆啧啧两声:“这些年这山上的雪是越下越大。”
易篁,“确实。”
“你门前的飞瀑也是越来越湍急,这是个什么兆头,有没有找过原因?”
“不曾。”也找不到。
这些年无数人想找他洞府前飞瀑的源头,却没人能找到。
他亦如此。
但是,自从山上的雪越来越大后,他有个荒唐的想法。
似乎,是从赵芙双离开主峰开始,蜉蝣山上的雪才越来越大。
飞瀑也越来越湍急。
不怪他如此想,赵芙双对蜉蝣山太特殊,而且,也正是从她离开的那日起,蜉蝣山上的雪变得越来越大!
一切,只是巧合吗?
冰天雪地中,赵芙双和等在外面的阿宝并肩走出。
阿宝垂着头道:“姐姐,我要回熊大郎那儿了。”
赵芙双低头看他一眼:“你是怎么走出七幻境的?”
“就,你离开以后,我一个人在山上走,走着走着便走完了七个幻境,还拿到了好些奖励。”
赵芙双:“.”什么叫傻人有傻福?
“被人这么欺负,为什么不选择彻底不梦入蜉蝣山?”
“熊二郎喂我吃了药,每日我都会定时进入这蜉蝣山上。”
赵芙双眸子冷了下来,蜉蝣山上确实有这样的药,是用来控制奴仆的手段。
“回去吧,告诉熊大郎,我等他。”
阿宝一顿,“姐姐,他很厉害的,你打不过他,再说,他也未必会听我的话去见你。”
赵芙双拍一下他的肩头,“他会来见我的。”
赵芙双踏着风雪回到入梦峰。
抖落满身风雪。
她赵芙双盘腿坐在竹床上,小破屋依旧冷得厉害。
凉眸看着窗外的悬崖峭壁,这天说不出的冷,就像那年她跪求易篁的心一样冷。
她丢失天赋的那一年,全家都在为妹妹的修为一飞冲天而高兴,当她把不能修行告诉爹娘的时候,爹娘只当她是压力太大心境上出了问题,父亲甚至以为是她嫉妒妹妹,疾声厉色的说她不懂事。
她知道,那时候,平常待她百般温柔的母亲也是不信她的。
那时候她的天塌了一样,周围却没一个人能明白她。
她没有办法,她歇斯底里的告诉爹娘她过去都是让着妹妹的,她的天赋并不在此,求爹娘不要放弃她。
当时她闹得凶,近乎歇斯底里情绪失控,他们说她是在奖励池受了刺激,甚至责令她停止修行,调整心情。
当时,她只以为是爹娘不信她,才会一次次闹腾,耍性子,和爹娘的关系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