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大姑姑沈穗和沈宁的父亲沈书缘一母同胞,都是沈老爷子前妻所生。
沈穗的夫君是沈书缘的同窗,也是因为这个关系两人才结缘。
按理说沈穗应该跟沈宁他们亲近才是,可她这个大姑姑是个非常有主见的,因为是大姐,非常喜欢当家做主。
她不是沈宁这种一心想要护着弟弟妹妹的长姐如母的心态,她是认为自己是大姐,其他人都得听她的,想做的不是照顾谁,而是想要发号施令,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只要我说的都是对的,谁反驳她就跟谁撒泼。
自以为是到让人觉得难以理解的程度。
沈父尚且在世之时,这个大姑姑每次回来都是先把弟弟和弟妹骂一顿,然后对家里的事情挑三拣四,这儿那儿的都不合她心意,住个三两天,家里被她弄得乱起八糟,从上倒下哪怕几个侄儿都得被她骂一顿,好像她才是这个家里的主人一般。
而她夫家清贫,每次骂完人之后还连吃带拿,或者说她每次回来多半都是为了拿东西的。
直到沈书缘成为工部尚书,而她夫君却依旧在下五品打转,她终于收敛了点儿,但却以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要沈书缘帮她夫君升官,说什么都是一家人,相互帮助,还说她夫君未来定然有大作为,比沈父也不差。
就那种要你帮忙还要踩你一脚的调调,简直恶心人。
沈父被烦得无奈帮了,但没什么大用,也就从下五品变成了正五品,完全没达到沈穗的期望,她就觉得沈父敷衍她,为此还跟沈父大闹了一顿,后来好长一段时间没联系。
再后来就是沈父去世,她来奔丧,在葬礼上把沈母骂了一顿,一会儿骂沈母丧事都办不好,一会儿骂沈母一脸丧父相。
后来沈母死了,她看着一家三个孩子,立刻就摆出长辈的谱,安排这个安排那个,想从梁管家手里把管家权拿回去。
一边想占着大房的东西,一边骂骂咧咧,说自己倒了八辈子霉要给弟弟收拾烂摊子。
不过她这烂摊子还没收好,二房和小姑姑沈瑕一家子闻着味儿来了,还有沈母娘家人,一群人吵闹了两日,还差点儿打起来,最后沈穗寡不敌众,一群人竟然吵出个平分的结果。
明明是沈书缘的财产,明明他还有三个孩子,可这四家人压根儿就没把他们当人。
四人平分之后到是想起这三个孩子了,一群人推三阻四谁都不愿接手,想着沈宁大了,反正跟卫家定亲,那就直接把她送去卫家,而其他两个孩子四家轮流养。
父母亡,留下诺大家财,三个孩子却成了乞儿一般。
沈宁偷听了他们的话,可那时她还太年轻,家里如此变故,面对一群如豺狼虎豹一般的长辈,她根本不知道怎么才能逃出生天。
她求助了梁管家和梁婶儿,让他们帮自己,然后抱着一颗决绝的心,提着刀去了母亲的灵前。
父亲的印信和沈家的库房钥匙她都放在母亲的棺椁之上,她提刀在前,双目泛红,但脸上却冷酷得没有一丝情绪。
“谁要我大房的财产尽可来拿。”
沈宁那天砍伤了三个人,一个是沈穗,一个是沈常林,还有一个是小姑父。
见了血才阻止了他们,最后一群人拂袖而去,沈母出殡那天,只有沈宁带着两个吓傻的弟弟妹妹。
好久远的事情,沈宁以为自己都忘干净了,没想到一回想,每一幕她都记得。
流萤进来:“小姐,他们来了。”
两人是不愿来的,他们对沈宁可没什么好印象,不过流萤去的时候喊上了莫临,只差拿刀子逼着把人拖过来了。
沈穗那叫一个气啊,一推开门就骂骂咧咧:“沈宁,你给我滚出来,害死你堂哥了倒是知道当缩头乌龟了,倒臭水不说,还敢指使人对长辈行凶,简直反了天了。”
沈宁看着这个多年未见的大姑,那张脸上依稀可以看见父亲沈书缘的影子,但这人性格讨厌,让这张脸看着也尽是刻薄之相,不想多看一眼。
后面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不紧不慢进来,沈穗的丈夫高俊宇,从四品户部巡官。
一身布衣,样貌平平,气质低调平和,不过那双眼里却没多少善意。
能跟沈穗这样的人过一辈子的男人怎么可能是好人?
沈宁没动,但莫临拿着刀子,逼他们闭了嘴。
“你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有本事你杀了我啊?”沈穗的字典里就没有低头这个说法,当然,主要是她觉得自己是长辈,天然的可以拿捏后面的人。
她怒视沈宁:“你姑父可是朝廷命官,你敢动他,小心你人头落地。”
盼着她死得心真是毫不掩饰了,不过这威胁也太可笑了些。
沈宁勾起一抹笑,眸中冰冷,笑意不达眼底:“高大人这等朝廷命官我当然不敢杀,不过高老爷去世后高大人丁忧在家,现在两年多了吧?”
“别人三十六天代三年,或者半年后就被吏部召回,高大人丁忧都快满三年了,可听到什么动静?”
高俊宇表情变了变,有些难看,但没答话。
是个沉得住气的。
沈宁轻叩茶杯:“我叫你们过来可不是跟你叙旧的,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