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从谢府门口掉头,慢悠悠的走向空旷寂静的巷子。
车外漆黑一片,车内两盏灯火并不影响视物。
马车很是平稳,灯火都没有晃荡,但沈宁的心却不平静。
努力压下心里泛起的涟漪,她张了张口,试探问道:“公子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秦灼目光缓缓落在她身上:“要是没有,就不能喊你?”
沈宁想回答那是自然啊,孤男寡女,总是在一起,很奇怪吧。
可秦灼是她救命恩人,没要求她报恩,还总是送她东西,她要是这么回答,实在是太不讲情义了。
犹豫半晌,斟酌回答:“公子若是需要人作陪,自然也是可以的。”
救命之恩,做牛做马都行,陪着聊天说话,微不足道,就是有点儿别扭,尤其是他刚刚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握了她的手,导致她现在整个人都不自在,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沈宁还在心里纠结,突然熟悉的温热附上她的手背。
沈宁整个身子都僵了,一动都不敢动。
然而她不敢动,对方却毫不客气得寸进尺,手掌将她的手全部包裹,然后直接穿插,十指相扣。
沈宁心里那根弦彻底崩断,猛然抬头,同时抽回自己手,但没成功,反而把对方一把拉过来了。
看着突然靠近的秦灼,沈宁傻眼,自己要说什么都忘了。
两人鼻尖离得极近,近到只能看到对方眼眸里的色彩,近到能闻到对方的气息。
手掌中被放了一个冰凉的物体,一种好闻又奇特的气息占据了她所有感官,耳朵听到他微微低哑惑人的声音:“拒绝我,记得用这个。”
一个吻落下,并不重,轻轻的碰触,感受到彼此的温度和柔软,克制但盛满了欲望。
沈宁的手握紧,但下一刻又松开,手里的匕首落地。
不等她空出手去推他,秦灼已经起身。
“抱歉,吓到你了。”
沈宁看着他,嗓子像是堵了棉花一般,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声音:“你这是为什么?”
这么秦灼低头,指腹轻轻擦过她的脸颊,神情认真:“想确定一件事情而已。”
不等沈宁开口问,他就继续说了下去:“我不是心慈手软之辈,更不会好心到随便救人,我若出手,必有所图。”
沈宁不曾动过情,但不代表她笨,且秦灼开口也不是情,而是阐述他的意图。
他救过她,沈宁求过他,桩桩件件都是恩,可他不要沈家半数家财,只要一只她亲手绣的荷包,救命之恩她无以为报,他却让绿梅他们送来对她身子好的东西。
若说之前她还能不开窍装糊涂,此刻却怎么也不能当作不明白了。
他图的竟然是她这个人?
可这也太奇怪了。
“之前你都怎么今天突然”
沈宁没找到好的形容词,但秦灼却能听懂,为什么之前都克制住了,今日却突然对她下手。
他抬手,指尖撩起她一缕发丝:“今天我看见你三次,而你一次都没回头。”
沈宁:“”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她压根儿不知道啊?
秦灼:“要是我不主动出现,你是不是压根儿想不起我来,更不会主动找我?”
呃,这与其说是问题,不如说是事实。
沈宁两辈子加在一起经商多年,什么事情习惯了权衡利弊。
秦灼帮了她,她就想偿还,报恩,因为她得到的好处太多,秦灼又不要报答,她难受无奈,在自己都没觉得的时候,生了逃避心理。
她为人处世的圆滑手段在秦灼这里发挥不出来,礼又送不出去,她不知道见他能做什么,她记着恩情,所以只要他开口,她绝不推辞,可平日里见面确实就没必要了。
她希望每次见面他都有事所托,这样她能偿还一点恩情,心里才会好受一点。
升米恩斗米仇,太重且无法回报的恩情会压得无法喘息的。
“抱歉,是我不该”
秦灼抬起手,两人的手还握在一起:“这个时候,你对我说抱歉?”
低头凑近,紧紧蹙眉,仿佛遇到了什么难题:“所以,哪怕亲了你,你也对我一点儿想法没有?”
沈宁想往后退,奈何她的身后就是马车的车壁,无路可退。
被迫近距离的看着秦灼这张脸,本就俊美无俦,眼下灯火朦胧,更是令人痴迷。
两辈子加起来,哪怕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景,沈宁也能维持至少一半的理智,至少一半吧,大概
强忍住亲上去的欲望,转头看向一侧:“我我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请给我点儿时间考虑考虑”
她觉得自己现在状态很不对,怎么能想要主动亲过去呢
明明之前没这样的想法的,可此刻那两唇相接的触感依然残留,莫名的心悸,莫名的有了吸引力。
秦灼看着那红得快要滴血得耳垂,再看她染了湿意颤抖的眼睫,唇角笑意上扬。
她并非无动于衷,只是天性克制。
而且她没甩开他的手,没舍得用匕首刺他,甚至都没打他,证明他在她这里还是有点儿分量的。
害羞挺好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