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日。
在骤然发觉此人除去颇为稳妥外。
亦有独属于自己的心思且或许想暗害她时，她才忽然之间杀意横生。
他确实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了。
但看着这间放满了造纸工具的木屋。
她又忽然不想他死掉了。
要是这人死了，她的灵纸就真的陷入困境了啊。
即便能自己制作，但费时费力属实是不划算。
一瞬间，方明了忽然开始理解市坊之中。
那些管理者究竟是如何看待这些它们这些低阶修士的了。
修为越高的修士，所需的资源就越多，就越需要低等阶的修士创造出足够利益后收割。
她只是一个最寻常不过的黄阶中期符师罢了，但如果离开了市坊。
仅仅是最简单的符纸就很难自足。
对于更高级的修士而言，离开了人群之后，所需的资源就更难满足了。
怪不得市坊宗门，甚至是家族都会统一的排斥邪修。
对于这些庞然大物而言，每一个修士都代表了其所能创造出的一定量的价值。
而只要像她一样，在指缝间漏出些许利益，就能令这些修士为她卖命。
修士的寿命极长，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上百年也能把控在手中。
而对于邪修而言，它们只做一笔买卖，要么杀人夺货。
要么直接一次性的将一名修士杀戮，对于其代表的利益嗤之以鼻。
在正道修士眼中，它们是种下了一棵果树，令这棵果树年年挂果，得以收获。
而邪修的做法却是在见到这株果树之后直接砍伐，果木焚烧，果实食用。
对日后所能创造出的价值从不过问。
那对于所谓的种树者而言，邪修自然是令人厌恶且十分可恶的。
这代表它们费尽心思培育出来的一株果树，往后几十年，百年都不会再结果。
现在也是这样，她确实有能力解决眼前的少年，但却不够划算。
自己总归是需要一个人为她做事。
不是曲殷，之后或许也有王殷，周殷。
没有人会会天生就愿意帮人心甘情愿的做事的，要么威逼利诱，要么以情诱之。
除了她造出来的纸人，完全遵从它人命令的奴隶是不存在的。
所以，她决定给他一个选择。
于是她笑着开口道：“你想提升修为么？”
少年神情默然的抬起头，那人的笑容鲜明柔和仿佛毫无恶意。
即便二人之间的关系远没有明面上的好。
在听到这句话时他仍是难以抵抗心中的欲念：“想。”
“那和我去一个地方吧。”他听到她这般开口道，随即便带着白七打开了木门。
屋外冰雪交加，天空中是纷纷扬扬的霜白飞舞。
他却仍是义无反顾的踏出了脚步向着那人走去。
如果她真想杀他，无需找其它借口，既然对方说出口，那就必然有让他提升修为的法子。
“你叫什么名字。”
“方月。”
她在骗他，曲殷没来由的生出了这种直觉。
在那张尚且稚嫩的少年脸上，这才生出一丝与年纪相仿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