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呃…………”
喉咙再次漫上一丝腥甜,干裂的薄唇染上鲜红,顾夜寒连蹙眉都带着刻骨铭心的剧痛。
“呃………”
感觉到阿放守在自己身边,破碎又星点的泪光被疼痛撕扯到无法拼凑,顾夜寒眼尾残红一片,他浑身抖成一团,五感完全钝化,他已经什么都听不清了。
“夜寒…………”
见顾夜寒在无意识的挣扎,也知道他的意识已经模糊,根本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
沈放俯下身一把扯下口罩,还是抓住顾夜寒染血的指节,他哽着喉咙,发颤的声音低哑至极。
“……………”
顾夜寒眉角下压,他用仅存的意识看到了阿放眼底那片无法遏制的担忧和他那上下轻碰着的薄唇。
痛苦的拧着眉,冷汗滑到眼尾处带着点点泪光一起滑落,顾夜寒难受的去咬干裂的唇瓣,阵阵喘息声里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感。
阿放说的话,他………为什么………什么都听不到了………
手术室外,顾老爷子用力攥着拐杖,他垂着眼睑,冷冽的眼底除了一片寒光还掠过不易察觉的担忧。
“老爷,二少爷这次伤的实在不轻,若不顾念情分,凭他自己………”
“重情,便是夜寒最大的弱点!”顾老爷子半眯的眼睛骤然睁开,晃出一抹狠戾。
“顾家,历来弱肉强食,能者为之!!不管是砚儿还是宴安,平庸或无能对顾家都只是毫无价值!!!”
“优胜劣汰,适者生存,是唯一的生存法则!!!”
“若他此次不能全身而退,还怎么权倾桦海。我走过的路,夜寒再不愿意,也要逼着他走!”
攥紧手中的拐杖,顾老爷子冰冷的话语像是裹了刀。
“这,便是顾家人的宿命,唯一的,宿命!!!”
翌日傍晚,天边的暮色还是那样的鲜红,红的就像泼洒了斑驳的鲜血。
机场内,宋晨曦心乱如麻的坐在机场大厅,她愕然的盯着屏幕上因为天气原因而延误的航班。
看着预计起飞下面显示的“待定”两个字,整个胸腔都像是被什么紧紧箍住一般,闷的透不过气。
为什么要瞒她………夜寒受伤的事,为什么她现在才知道………
起了大雾的南遥,天气状况很糟糕,能见度实在太低,街上的车全都在缓慢的行驶着。
宋晨曦一出飞机场,扑面而来的水雾就模糊了她的视线,阿冰急着在后面给她撑伞。
“宋小姐,小心车啊。”
漫天大雾肆起,宋晨曦蹙眉降下车窗,抓着车前座的指节都近乎搅的惨白。
她空茫茫的脑海中闪过很多错愕的念想,之后又渐渐生出一股窒息感。
夜寒的伤相当于把全身的血都换了一遍,这样的失血量,他得有多疼啊………
水雾透过车窗扑上宋晨曦的脸颊,车子只能慢吞吞的行驶,四处都是白茫茫一片,连街灯都被漫天的浓雾所吞没。
见车子堵着半天才艰难地移动了一点儿,步行反而会比坐车快,宋晨曦又扫了眼手机这里离医院其实已经不算很远。
“我先过去。”
还没等阿冰说话,宋晨曦白皙笔直的长腿便一脚跨出车门,薄薄的水汽濡湿了她的发丝,她很快就消失在漫天大雾中。
水雾虽不算强烈,但混了冷风落在身上还是会让宋晨曦打寒战。
等她浑身湿漉漉的冲到医院时,沈放已经站在住院部门口等她。
“夜寒怎么样了?!”
“他暂时没事,昨晚醒过一次,醒来,昏迷时都喊着想见你。”
“为什么……只是…暂时没事………”
宋晨曦眼尾很快蔓起一层浅红,她清冷的声音低到只剩下气音,琥珀色瞳眸里透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担忧。
“他五脏,心肌都受损严重,昨晚是第二次被推入手术室。”
沈放知道顾夜寒来南遥时宋晨曦因为被关的事还是很抗拒夜寒,而且夜寒哄她,她也没怎么理。
眼底渐渐翻滚起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沈放敛下眼眸,看着晨曦红红的眼尾,金丝镜框下的桃花眼还是又黯了黯。
“别生夜寒的气了,当时他血都流干还抓着我,要我替他和你说,对不起…………”
心底蓦的颤了下,一股莫名的酸涩汹涌着冲向喉咙,宋晨曦睫羽轻轻颤动,胸腔像是硬生生塞入一大团棉絮,闷得她喘不过气。
“我想……去看他。”
清冷的声线很不稳,宋晨曦眼尾的薄红渐渐上涨,她垂下眼眸,刚想进住院楼就被沈放扯住小臂。
“他家老爷子在,你先避了,我过会儿带你过去。”
沈放虽在南遥有关系,但这边到底不是博恩,能有私人休息室,宋晨曦也就只能在同层的一间病房等着。
阿城见她浑身都有些湿,便给她递上一杯热水暖身子。
当沈放走进病房说顾老爷子那边已经离开时,宋晨曦穿过走廊时每一步都重的挪不动脚。
见到顾夜寒侧躺着缩在病床,那皮开肉绽,触目惊心的后脊时,宋晨曦清浅的瞳孔骤然紧缩,大脑顿时“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