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令仪脸色苍白,身子微微颤抖。她咬着嘴唇,想说些什么反驳,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突然,一支裹挟着内力的玄铁短弓朝顾令仪直直的射过来。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速度快到让人根本就来不及闪躲。
萧恒本能的伸手将顾令仪拽到怀里。
顾令仪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跌入一个宽厚的怀抱中,萧恒身上坚固的红甲衣把她撞得生疼。
可是莫名的,她心中突然就有一种安全感。
她怕萧恒,可是在大事上,他总是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心,好像有他在,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几乎同一时间,萧恒的视线便扫向短弓的方向。
屋顶上,站着两个黑衣人,面纱遮面,披着斗篷,叫人看不清面目和身形,只是一人身上散出的那种气质,一看便知道是这些人的王。
两人手中都拿着军弩,直直的朝他们这边射来,一人的目标是萧恹,一人的目标是顾令仪。
萧恒眼里敛着寒气,吩咐道:
“将人拿下。”
红骑得令,骑着马朝他们的方向狂奔而去。
那俩人丝毫不慌,手中的弓弩直直的朝他们射来。
一支接着一支,准头极准。
萧恒拔出手中的长剑,流畅的挽着剑花,将射来的短弓一一打掉。
他身形敏捷,剑法凌厉,让人眼花缭乱,短弓击打在剑身上,击出一阵火花。
面纱之下,一黑衣人微皱着眉,转移了弓弩的方向。
将射向萧恹的短弓转向了顾令仪。
今晚,萧恹可以不死,但是顾令仪,她必须死,她知道的太多了。
那黑衣人射出的短弓内力雄浑,萧恒拿出箭一挡,顿时火花四溅,他整个人被迫在地上滑退三步远。
萧恒心中一惊,眼睛直直的盯着那黑衣人。
想试图从他身上找出可疑之处。
他到底是谁?
内力竟雄浑至此?
就在黑衣人转移了目标之后,萧恹执剑,踏上屋顶,朝着两个黑衣人奔去。
这边,容不得萧恒多想,黑衣人的攻击愈发密集。
就在这时,一支短弓直直的朝着顾令仪的胸口射去。
萧恒眼神微凛,凌空跃起,直接扑向顾令仪。
噗呲一声闷响,是利器刺入皮肉的声音。
那支玄铁短弓穿透萧恒的甲衣,从后背直接穿到前胸,温热的血液溅了顾令仪满脸。
顾令仪眼神惊恐,头脑一片空白。
他帮她挡?
他不是过来杀她的吗?
他不是过来帮宁溪报仇的吗?
他为什么要帮她挡掉刚刚那致命的一击?
有什么东西,彻底瓦解,露出脆弱的内核。
看着倒下去的萧恒,顾令仪伸手接住他。
“顾令仪,不哭,本王一点也不疼,真的。”
萧恒一边说着话,嘴里的鲜血便一直不停的流。
他伸手,想要擦掉顾令仪脸上的泪水,可是连手都抬不起来。
那腥红的血液刺激着顾令仪的大脑,她终于回过神来,大声喊道:
“太医,太医在哪里?让太医过来。”
刚刚还被顾令仪挟持的太医,刚被红骑救出来不久,又被红骑揪出来送到顾令仪面前救人。
他一来到两人面前,看着萧恒身上的伤口,便知康逸王恐怕凶多吉少。
他伸手,颤颤巍巍地给萧恒把脉,刚碰上没多久,便害怕的跪下磕头,惶恐道:
“皇后,皇后娘娘,这短弓已经刺穿了康逸王的心脉,恐怕……恐怕……已经无力回天了。”
顾令仪身体一晃,险些跌倒在地。
“不可能!”
她嘶声道:
“他不过才刚中了箭弩,一定来得及的,你再好好看看!”
“若是你治不好他,本宫一定砍了你的脑袋。”
太医吓得直摇头:
“娘娘,微臣已经尽力了......这玄铁短弓直穿心脉,杀伤力极大,臣实在无能为力呀......”
顾令仪死死地盯着太医,眼中充满了绝望,她愤怒咆哮道:
“你这个庸医,这都治不了,本宫现在便砍了你的脑袋……”
看着顾令仪愤怒着急崩溃的表情,萧恒的眼神突然就变得柔和起来。
至少,现在她所担忧的是他。
他说她自卑,懦弱,他又何尝不是呢?
那份爱,在他心底藏了几十年,他都不敢说出口。
他手指动了动,扯住顾令仪的袖子。
察觉到萧恒的动作,顾令仪低下头去看他。
此刻他的眼中不再是以往的淡漠和无情,他看着她的眼神,难得柔和,柔和到她误以为他爱着她。
可是,怎么可能呢?
萧恒,是最知道她是如何卑劣不堪的人,他是京城光风霁月名声赫赫的才子,怎么可能会爱上她这样的阴沟老鼠。
顾令仪头脑一片空白,心绪混乱,无尽的恐慌包围着她。
她只愣愣的用手捂住那弓口,仿佛这样便能止住那不停流出的血。
她泪水止不住地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