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何年也是刚看出云景王的计划。
以茂安县吸引京畿注意力,趁势拿下延年和长明两县,继而形成掎角之势。
只要在京畿站稳脚跟,无论是南疆大军,还是境内的其余叛军,都将士气大振,乘胜追击。
不可否认,此乃相当精妙的一步棋。
结果,距离起事才过去短短一天时间,云景王运筹半辈子的计划,就被赵衡给看透了?
究竟是世人太过高估云景王,还是赵衡的谋略智慧,远超世人的想象?
无论是什么原因,对北狄而言,都不是一个好兆头。
箫何年余光一瞥,视线落在宇文墨身上,冷嘲热讽道:“公主殿下可真是我北狄的大功臣啊!竟能将养虎为患发挥到这种地步,下官自愧不如!”
此言一出,现场所有北狄人,全部向宇文墨投以鄙夷目光。
昔日的北狄使团主使,赫然成了北狄公敌。
“拉拢敌国太子?多蠢的人,才能做出这种决定?”
“如果早点除掉赵衡,哪还有现在这些事?这就叫做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连我们都懂的道理,公主却不懂?哼,依我看,拉拢赵衡的决定,并非最错的决定,委任某些人出任主使,才是最错的决定!”
“妇人果然不堪大用,只会坏事!”
平日里对宇文墨点头哈腰的使团成员,此时纷纷出言讥讽。
之前他们可不觉得宇文墨的政见有问题,甚至极力支持。
如今在箫何年的影响下,态度直接一百八十度转变,果断站在了宇文墨的对立面。
毕竟他们可不想担责,这个黑锅就让宇文墨一个人背吧。
“当初拉拢赵衡的时候,本宫可是与你们都商量过的,大多数人都同意,为何现在却全都成了本宫一人的错?”
宇文墨眉头紧锁,委屈质问道。
“我们什么时候同意过?”
“就是!公主殿下,你可不要乱咬啊,我们又不傻,岂会同意拉拢敌国太子这么蠢的决定?”
“萧大人明鉴,别说我们不同意,就算是同意,也是迫于公主殿下的淫威!”
使团成员七嘴八舌的抹黑起来。
宇文墨感觉如坠冰窟,相较于计划的全面失败,被这群无耻小人背叛,才更叫她心如刀绞。
她脸色苍白,深吸了口气,不让眼泪掉下来:“北狄朝廷与本宫的计划相悖,力气根本用不到一处去,所以才……”
“够了!”
不等宇文墨说完,就被箫何年不耐烦的打断了。
宇文墨眼神一诧,这是她来到大炎之后,第一次说话的时候被人打断。
箫何年这个举动,等于向所有人证明,宇文墨的身份地位已经一落千丈。
“事到如今,居然还在信口雌黄,若不是下官敬你是公主,早就命人将你关起来,听候发落了!”
“我北狄本来占尽优势,若不是你坏事,又岂会变得如此被动?”
“祸国殃民的罪人,这里已经没你说话的份了!”
箫何年没有再装下去的必要了,直接冷声呵斥。,
这跟直接指着宇文墨的鼻子,骂她是坏事的贱人有什么区别?
宇文墨小脸涨红,她这辈子哪里受过这等屈辱?
“大胆!你怎敢这么跟我说话?”
宇文墨娇声呵斥道。
箫何年却冷笑起来:“看来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了?来人呐,将这罪人给我抓起来!”
考虑到宇文墨与当今北狄王政见不合,即便是回国也会遭到打击报复,因此箫何年有恃无恐,直接下令。
宇文墨失声惊呼:“你们谁敢?”
在场使团成员,先是面面相觑,紧接着走出来两人,一左一右抓住宇文墨的胳膊。
“呵呵呵,公主殿下,先委屈你了。”
曾自诩对宇文墨忠心耿耿的王文汉,毫不犹豫的背叛了宇文墨。
“放肆!我可是北狄公主,尔等安敢!”
宇文墨厉声呵斥。
然而她却绝望发现,公主之威在这一刻,非但掀不起半点波澜,反倒却引来阵阵鄙笑。
“哼!还当自己是公主呢?”
箫何年眉头一挑,毫不掩饰脸上流露出的鄙夷之色。
“先帝已故,没了靠山,又与当今陛下不睦,现在你就是个身上流着北狄皇室血脉的贱人罢了。”
“别说将你抓起来,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可以让你人间蒸发!”
箫何年懒得再演,不留情面的骂道。
宇文墨已经彻底绝望。
父皇一死,整个北狄就落入了皇兄之手。
以皇兄的狭隘心胸,别说大炎的战火已经不可避免,就连她自己也泥菩萨过江……
“如果父皇还在,绝不会全盘否定我……”
宇文墨有气无力的苦笑道。
结果这话,瞬间引来箫何年的狞笑。
“你还真是蠢的可爱啊,念在你已经逃不出陛下的手掌心,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
“以先帝的身体,少说也能再活二十年,偏偏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撒手人寰,不觉得太巧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