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最后的晚光照至林府,火红的光芒将偌大的府邸笼罩。
傍晚,本该安静的林府吵闹异常,许是二小姐被追赶回府引起骚动。
洛青鸢本不想管这闲事,林府祠堂动静过大,小扇好奇心驱使,硬将洛青鸢拉去看热闹。
二人混迹林家家仆中,灯火通明的林府祠堂,林岑梦与一男子跪在祖上供奉的牌位前。
林老爷怒发冲冠指责,三姨娘咳喘着病怏怏的模样,屋子里又是怒骂声,又是哭泣声。
“伤风败俗,伤风败俗,我林府的脸面全让你给丢尽了,怎就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儿。”林老爷颤着手指着林岑梦和男子责备。
林岑梦梨花带雨抬起头,她身着粉色婢女服饰。简单发髻未作任何点缀,面目虽然未施粉黛,白皙细腻的肤色与精巧端正的五官,难掩大家闺秀气质。
她身边跪着水蓝色布衣清瘦公子,他面色苍凉,书卷气息在仆人暴力捶打后,带着几丝狼狈,长睫垂下,菱角分明的面上,粉面温润。
“孩儿不孝,给父亲丢脸了,您就成全梦儿与冰砚公子吧。”林岑梦泪水决堤。
林老爷气得发抖,满脸怒意,三姨娘咳嗽训斥:“梦儿,家中为你定下状元郎亲事,可是花费多大力气,你却跟这个穷小子私奔,你真是糊涂。”
林岑梦跪爬到三姨娘脚边,她拉着三姨娘裙角哭得撕心裂肺:“母亲,那所谓的状元郎根本就是一个草包。那李公子不学无术,花天酒地,状元之名如何得来,孩儿早已与您说清楚。你们为一方虚名,便将孩儿终身弃之不顾。”
林岑梦与沈冰砚私奔之事,并非她单纯蒙蔽心智。原本家中在十年前,自己还是孩童时,林老爷就通过关系攀附至当年的新科状元。
李家公子在十五岁就高中状元确实很有才华,本来打算在林岑梦十四岁两家就举办婚礼。后来,算命先生算出她与李家公子最佳成婚于今年下旬,婚事便因为各种原因拖至如今。
刚满十六的林岑梦,情窦初开,小儿女心思,她想偷偷瞧上一眼未来夫君。
某日,她乔装成男子,以久仰李家公子名讳,胡编一个身份上门造访。
刚到李府大门口,只见李府正在驱逐一名男子。
而这个男子就是眼前的沈冰砚,当时的沈冰砚被李府下人打得鼻青脸肿,浑身是伤。
“苍天在上,黄土为证,你李府如此欺世盗名,恐遭天谴。”狼狈不堪的沈冰砚扯着嗓子大骂。
“滚,你这小厮胆敢再来,打断你的狗腿。”李府家仆大喝。
沈冰砚用衣袖遮挡,一根木棍还是结结实实砸在沈冰砚胳膊上。
“你们怎可打人,青天白日,可有王法。”林岑梦站出来鸣不平。
家仆上下打量林岑梦,清秀公子装束,弱柳扶风模样。
“你是何许人,李府之事,哪有你插手的份。”
“我……”林岑梦语塞,她总不能说自己是李公子未过门的妻子,这样总是有失身份。
“公子,你有无大碍?我也不知你与李府有何过节,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先离开,否则,这帮子混蛋非打死你不可。”林岑梦和女扮男装的丫鬟一起搀扶起沈冰砚。
“本公子就是告知当今 天子,也要让你李府身败名裂。”沈冰砚愤恨倔强的发泄心中不甘。
“口气不小,给你脸了,给我揍。”李府家仆蜂拥而上。
“公子,你莫再逞口舌之快。”
林岑梦见家仆追打过来,她拉着沈冰砚胡乱奔跑起来,丫鬟紧随其后。
三人将大街上弄得人仰马翻,他们穿过一条又一条巷子,最终摆脱李府追捕。
看在林岑梦搭救之分上,沈冰砚未防备眼前人。他带着林岑梦回到住处,城郊一个简陋的院子。
只是回到住处,哪里还有院子,原本的院子在大火焚烧下,早已经化为灰烬。
沈冰砚见到昔日的家已然是一堆废墟,急火攻心,他一口鲜血吐出,跪在地上失去魂魄。
林岑梦见状,怜悯之心升起,她再次救助了他。她将沈冰砚偷偷带回林府,当初指认大夫人关押太婆的荒院子,成了安置沈冰砚的地方。
府上近些日子,总是有人说荒院子有哭泣声,怀疑闹鬼,实则是沈冰砚哀叹命运不公的呜咽。
救助沈冰砚以后,林岑梦经常悄悄给沈冰砚送吃的。一来二去,二人相识相熟,沈冰砚放下戒备,与她说起了陈年旧事。
原来,当年李府公子状元之名是冒名顶替,沈冰砚与李家公子是同一届考生。
沈冰砚虽然家境贫困,父母却重视教育,他从小成绩优异,寒窗十载,期盼一朝成名,只是,当年科考,他名落孙山。
本来打算再次苦读科考,怎奈家中父母接连出了意外。父亲摔断腿,母亲重病缠身,走投无路的他,只有放弃学业,独自撑起家中生计。
生活窘境的他在一次意外情况下投至李府,成为李府门生。
进入李府后,他才发现当今状元实际上是一个草包。他府上收留许多落魄书生,他们将这些书生圈养为李公子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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