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后,黎明的曙光照射人间,暗黑的洞里飘进来几束晨光。
林初棠揉揉惺忪的睡眼,他坐起身子,火堆已然熄灭,灰烬里冒着青烟。
离他不远的洛青鸢微微睁开双眼,她吃力坐起身子,洞中寒凉阵阵袭来。伤口处传来阵痛,只是已经没有再渗血。
她感觉到自己的伤口被处理过,她轻轻拉开肩膀处衣袍,被包扎好的伤口让她面色一惊。
她将衣裳穿好,眉眼复杂看向靠着石壁坐着的林初棠,林初棠眼神和她相遇,只是,那眼神带着疑惑也带着幽怨,平日意气风发的少年,面上有些阴郁。
洛青鸢低下眸子看着自己衣衫完整,只是,自己伤口位置尴尬,若是,他为自己处理伤口,他必然窥探到自己女儿身的秘密。
她想象得到林初棠当时有多尴尬,又鼓足了多大勇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处理好她的伤口,给她穿好衣服,默默等待她醒过来。
洛青鸢再次愧疚望向林初棠,她不知如何向他解释,自己伤口还是会疼痛,她打坐入定,手上运出灵力,一股股气流缠绕于她,神识稳固后,周身灵气慢慢愈合伤口。
待她疗伤过后,她起身走到林初棠面前,“走吧,为师如今灵力不够,我们先与你小扇师父和你清淮哥哥汇合,再合力追捕那几个妖邪。”
洛青鸢若无其事的平静让林初棠更加幽怨,他缓缓站起身,二人相对而立。“你不解释一下为什么吗?”
林初棠的声音带着嘶哑,他委屈至极,从幻境回到现实那一天,他二人同榻而眠,他看着洛青鸢的容颜,不禁想着这样的神颜若是女子会是怎样的绝色。
他将她画成女子模样,而后,自己荒唐的做了一个关于她变成画中女子模样的梦。那一段时间,他心中充满愧疚和负罪感,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有问题。
在他情窦初开的时候,这样荒唐而扭曲的意识,让他一直不敢直视自己的内心。直至今日,让他接受师父是一个女子,并且就是这个女子将自己关在虚境里养大,他迷茫得不知所措。
洛青鸢睫羽微颤,背在身后的手紧了紧,即使,她心中知晓林初棠已然知晓自己女子身份。数十年来,自己扮演着男子,此刻,她仍是站立如松,丝毫看不出她半分柔情女子模样。
一束阳光照进来,这道白光阻隔开二人,林初棠只觉眼前的人模糊不清。
良久,洛青鸢仍是未作答,她转身就朝外边走。“走吧。”
“为什么?”林初棠不甘心,他大声喊道,“师父为什么一再欺骗棠儿,你将我藏于幻境十年,你还以男子身份让我拜你为师,你到底是为什么?从小到大,你骗了我整整十年,只是因为我好欺,所以,一再愚弄我?让世人看我笑话,便是你的目的,你的乐趣?”
洛青鸢脚步顿住,面对林初棠的质问,她不知如何回答,明显他不再是几岁时的模样,自己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林初棠眼眶越来越红,别人如何欺骗伤害他,他都能放下,唯独,这个他一直依赖的人,一次次的欺骗让他心灰意冷。
“母亲不在了,父亲亲人乃至朋友都当我是傻子,而我最敬重的师父,一再欺骗我,这世间有何意义?”林初棠沉下肩,感觉生没有了任何生趣,因为,他不知可以为谁而活。
洛青鸢转过身看着他,洛青鸢慌乱,自己的目的是让他平安度过这一生,而此刻,自己好像毁掉了他所有对生命存活于世的信念。
“棠儿,你别激动,为师……”洛青鸢不知如何解释,她伸手去牵林初棠,林初棠挥挥衣袖挣扎开,他不让洛青鸢挨近自己。
洛青鸢眼神开始慌乱,林初棠对她的排斥让她无措,“你如今特别怨恨师父对吗?”
林初棠幽幽的眼神盯着洛青鸢,身子微微颤抖,活到如今,自己已然是一个笑话。
“我的师父乃青衣居士,世人称他为青衣先生。姑娘姓什名谁,用何身份再称我的师父?”林初棠眼中带着倔强,他甚至想看到一向清冷的洛青鸢,如何低眉顺眼对自己牵强解释,好像这样,才能泄一些心中积怨。
洛青鸢窥视着林初棠一点点变得寒凉的眸子里,带着无尽的忧伤。告诉他,自己如此做只是因为他的三哥三姨娘想要他的命,所以被迫出此下策。
这个真相恐怕更加让他绝望,洛青鸢思虑许久,朱唇轻启,“既然……你我师徒情分今日便恩断义绝,我不想解释……”
林初棠冷笑着后退几步,他的师父何时会服软,她自来就是如此。
“好,即日起,你我走出这个山洞,生死不相干,自此一生再无瓜葛……”林初棠的声音颤抖,整个人站不稳,泪水如决堤一般流出来。
洛青鸢开始平静的脸上,开始发生微妙变化,她感觉自己身子在发抖,指尖掐进肉里,微微血涌之意。
她眼眶一点点微红,淡淡的晶莹灌进眼中。她何时有过如此,她见惯了生死,看过世间多少悲欢离合,唯此时,竟不知,自己能被林初棠几句话气得眼中含泪。
“此生,生死不相见——”林初棠丢下这句话,转身跑出洞口。
洛青鸢觉得心口堵得慌,呼吸都变得紧促,若他只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