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何家,其他有牲畜的人家也不会忘记这事儿。
牲口是家里的贵重物件儿,如今要逃难更显出其重要了,淋着自个儿也不能淋着它们。
几乎在大伙儿赶回棚子的那一刻,豆大的雨点儿滴落下来,棚子顶上瞬时滴答声一片,叮咚作响起来。
此时,村民无一都在感慨这恼人的天气,同时又因为准备充分庆幸不已。
天气恶劣,任谁也做不了老天爷的主?唯有他们自己努力改善环境了。
如此天气,倒是能好好歇歇了。
妇人们小心地在棚里的地上生起了火堆,用捡来的石头垒了简易的锅灶。灰头土脸地将火镰打起,就着略带潮湿的柴火烧了起来,伴着浓烈的烟雾,火苗腾腾燃烧起来。
烟雾有些大,呛得人鼻涕眼泪横流,但好歹能吃上口热饭,这也不算什么了!
“大嫂,咱们还煮肉吗?”何三郎笑问。
打量着自家存货里不少的肉干,除却之前剩下的蛇肉干儿、狍子干儿,还有临走前杀的鸡鸭,也已经被风干了。煮粥的时候砍几块进去,咸香咸香的,贼拉好喝。
方氏将他的手拍开,嫌弃道,“做啥肉?今儿下午都不使劲儿了,用不着浪费粮食。”
“那吃啥?”牛娃问道,他也想喝香香的肉粥。
方氏白愣了自家儿子一眼,心道要么说他俩是叔侄,一个臭德行。
“吃啥?就知道吃!家里不是有好多土茯苓吗?我煮上一锅再配着腌菜,好吃的很。”方氏道。
何三郎同侄子对视一眼,失望的眼神不要太明显,不约而同地看向杜兰月的方向。
何二郎不动声色地往侧方挪了挪,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杜兰月失笑,一本正经地说道,“大嫂,今日上午累得很,不若砍点儿肉放进粥里去吧,雨天也蹿不出多少肉味儿。再说天气湿冷,肚子里没有能量也不好御寒,说不定还容易感冒,哦就是风寒。对了,不是还有生姜吗?熬粥的时候也能加点儿。”
在旁缝补衣裳的刘氏一顿,风寒?可不是吗?这天气忽冷忽热的。
便抬头对着方氏道,“老大媳妇,听你二弟妹的,这天气容易着凉,若真得了风寒可是个麻烦事儿。”
方氏也心有余悸,没那么玄乎吧?吃点儿肉就能抵御风寒?还有这姜加入粥里能好喝吗?她可从来没听说过。
但既然二弟妹跟阿娘都说了,她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寻摸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狍子肉干,细细地剁成丁儿,放到粥里一起煮。
阿桃跟珍娘则是就着雨水将野菜给冲洗干净,用刀切碎放入粥里,还有二嫂说的生姜,也被她切成了细丝,这生姜还是前几天在路上发现的。
其实野姜和生姜的叶子差别不大,根茎的大小却有区别,野姜的味道也要更辣一些。
杜兰月凑在方氏跟前,指挥她加点儿盐巴,又鼓动她多加了一块儿巴掌大的狍子肉。他们这么多人,刚才那点儿肉简直等同于无。
也不知道是咋回事,方氏迷迷糊糊地将菜肉粥做成了自己都不认识的样子!
嚯!真是心疼死了!
额,还挺好喝的。
怕大伙儿不够吃,珍娘起锅煮了四个土茯苓,煮好之后用刀砍开。
大伙儿一手土茯苓啃着,一手吸溜吸溜地喝着菜肉咸粥,配着腌渍好的小菜,吃的那叫一个满足。
若是忽略外面越来越大的雨,倒是还有几分意境呢。
饭后,女人们将碗筷就着哗哗而下的雨线给洗了个干净。
雨水不干净?
应该还可以吧!
毕竟是没啥污染的古代,杜兰月入乡随俗,不少人家还直接接了雨水来喝呢!
当然,她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毅然接过了烧水的重任,务必让大伙儿都能喝到烧开的水。若是因为喝生水感染寄生虫拉肚子,那可真够人受得。
古代医药行业极其落后,她这种一瓶不满半瓶子咣当的都能算是半个大夫了,便可见一斑了。
且在这时候,人们对于寄生虫的认识还不够完善,所以很多穷人都死于恶劣的卫生条件。
牛家庄那边也开始埋锅造饭。
“安婶儿,这粥咋这么稀?野菜也太多了吧?”一个汉子出声儿,一天天的这粥是越来越稀了。
安婶也不怕他,大嗓门道,“稀什么稀?有的喝就不错了!俭省俭省,这才走到哪儿呢?粮食就去了一半!真是一点儿不会过日子。”
当轮到牛虎跟丑叔领饭,安婶的勺子一抖,米粒肉眼可见地多了些。
“虎子跟丑兄弟多吃些,天儿冷了,可得注意保暖。”
丑叔笑着道谢。
牛虎则道,“婶子,这也太稀了吧!汉子们哪儿能吃的饱?昨日不是打了些野物吗?晚上给大伙儿煮些吃吧?”
族老活着的时候,可没少指着他的鼻子骂,所以如今对着安婶,他这心里还是犯怵。虽知道安婶对自己颇为爱护,但敬畏始于天生。
对上牛虎,她还是很有耐心的,索性好好跟他掰扯掰扯。
“虎子,咱们的粮食是不少,可少次牛老三等人走的时候分去了将近一半,剩下的粮食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