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今日这大饼怎么烙的这样好吃?”何三郎咔嚓一声咬了满口,深感这一路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饼子。大嫂这不也挺会烙饼的嘛!
刘氏悄声对小儿子说道,“能不好吃吗?没瞧见你大嫂放了多少油盐?你也少吃些,这都是用来待客的。”
精白面儿的烧饼可不多见,是农家待客最高规格。
也就是刘氏疼孩子,加上杜兰月在旁唠叨着什么吃饱喝好有劲儿跑,这才让方氏多烙了几张白面饼,饶是如此,方氏自己也不打算吃的,昨天还剩下一堆杂粮饼子呢,也喷香!
何三郎吐吐舌头,“你们放心,等小爷我能挣钱了,让大家顿顿能吃上白面饼子和白米饭!”
方氏白愣了小叔子一眼,切了一句,道,“还小爷?你是谁的爷?白面饼子都堵不上你的嘴!咱家这日子过得很不错了,顿顿白米饭那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即使之前一家人因为店铺挣钱了,老何家也没过上顿顿白米饭的日子。
一来是何家人俭省,二来是真的达不到那个等次。虽说看起来进项不少,但居安思危,也不敢这么敞开了肚皮吃。
“要是能过上那样的日子,你大嫂我做梦都能笑醒。”
“那大嫂你以后还睡觉吗?”杜兰月一本正经地说道。
刘氏等人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待想明白意思,全都哈哈大笑起来,方氏更是喜不自胜。
何三郎撇撇嘴,心道,家里人还当他是孩子,自己已经十六岁了,是个大人了!跟着商队走商都可以的。
“三郎好志向!真的看好你呦!愿你以梦为马,不负此生!”杜兰月感叹道。
她也曾有过梦想,只可惜总是被亲人泼冷水,所以还是挺能对何三郎感同身受的。
所谓中二少年,人不中二枉少年呀!
“你二嫂说的是,你且要继续努力。不过该学的还是要学起来,什么事光靠一张嘴是不行的。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何二郎也适时对阿弟教导一番。
几个兄弟姐妹当中,最让他不放心的就是三郎,不过月娘说得对,得因材施教,若是能引导得当,何愁不能大放异彩?
“三哥,我也看好你。”
“三郎哥加油。”
珍娘和阿桃忍不住给哥哥们打劲儿。
何三郎高兴地咧开了嘴巴,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快看不见眼睛了。顿觉豪气万丈一般,激动地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你们等着瞧好吧!哈哈…”
见这家人互相鼓励,身处逆境也无有丝毫怨怼,姜怀远也觉得很震动,想不到农家竟然也有如此志向远大的青年,何家人也都是宽容厚道的。
这跟他记忆里的有所不同,农人总是邋邋遢遢,形容拘谨,目光里也没有丝毫神采,可这家人不同,眼里流光溢彩。
怪不得何二郎如此优秀?原来是生存环境和谐友爱。
姜怀远出身姑苏望族,曾祖父曾经大盛开国元勋,其伯祖也位居户部侍郎。虽他父亲这一支不算是什么有出息的,但也不少入仕子弟。天南海北都有姜家的子侄。
他幼时天姿聪颖,是姜家族学里的佼佼者,一直在伯父家中受教导,这番才有了同上头那位的总角之情。
夜幕降临,姜怀远被安置在马车上,刘氏带着几个女娃儿跟小孩子在另外的车棚里休息。
其他人则是围在车子周围,方氏靠着马车搭了个简单的帐篷,也能防风。杜兰月被安置在中间,也免得她身子弱受了风寒。
第二日,一行人终于顺利出了山。
放眼望去,这山上果真如同姜怀远所说,有一块面积极大的平地,如同牛皮鼓一般形状。
再往前走了十几里地,便可以看到影影绰绰的人影儿了。
队伍里传来一阵欢快的呼声。
他们终于走出了老林子,这般壮举已经足够一辈子吹嘘了!
“大伙儿原地休息,埋锅造饭!”何大郎高声说道。同时牛家村的汉子们也是一样的节奏。
姜怀远说,下了山往东南走三十里,便能到达虎渠县。只是如今山下的情形不知道如何了,也不知道县里情况怎么样?没有他坐镇,那些县衙属官表现的机会来了,相信应该不会让自己失望。何况,虎渠县又不是头一回被淹了,水位退了也便好了。
这也是何二郎担心的,虽说同州府比荆州富庶,但毕竟是刚遭了灾,百姓若是活不下去,打家劫舍的也不在少数。
他们这么多人,一般的宵小自然不敢上前,但这也是一般的,谁知道有没有二般、三般存在呢?
何大郎哪里有什么不明白的,所以才让大伙儿赶紧埋锅造饭,上了官路,恐怕就不这么方便了。
并且让巡逻小队里的人去队伍里面通知,千万不要露出自家的粮食,以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大伙儿一听,心里都有些诧异,一想也都明白了!实在是在老林子里待久了,连外头的情况都忘记了,粮食多么珍贵呐!
再次启程上路时,便能看到一波儿波儿拄着拐子、携儿带女的人们也在下山。
“你们这是打哪儿来?也是遭了水患?”一位老农问。
他们这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