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二郎紧握的拳头松开了。
随着三声礼炮轰鸣,贡院的大门终于开了。
鲤鱼跃龙门,在此一举。
半个月之后,这五千人里不知道有多少人能蟾宫折桂成为人上人,也不知有多少只能叹息一句:皓首穷经,白了少年头!
“何兄,咱们进去吧。”刘昌华拿过老仆手中的行李,对着何二郎说道。
何二郎点头应是,还不忘再次同杜兰月交代,让她这几日注意安全,特别是晚上,她们两个女子一定要锁好门。
这事儿他已经唠叨了不止一遍,杜兰月不忍拂了他的好意,急忙一一答应,让他注意身体,别感染风寒,凡事量力而行,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随着何二郎等人消失在视野,贡院门口的热闹也逐渐安静下来,送考的人们则是三三两两地回家去了,带着期盼,带着不安。
这三日,就看他们的发挥了,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
进入考场之前,自然是要搜查一番的,这在乡试也是正常程序。只是如今到了春闱,又严格了几分,甚至有些不可描述。竟然也能传出鬼哭狼嚎,前头传话过来,说是在某位考生的考篮里发现夹带。
何二郎同刘昌华两个人也是一阵心有余悸,刘昌华急忙将考篮查看了一番,若是因为这种原因被禁止入考场,可真是太冤枉了。
人心叵测,有那心思歹毒的,将夹带塞到别人的考篮里,这可真是防不胜防。
何二郎也低头检查了考篮,而后又在上面盖上了那件大氅,如此也能防止有人填塞。
顺利过了检查便进入龙门。之后,便是在专门的地点进行进一步的检查,穿此处便体现出为什么要穿单衣了。
穿棉衣的必得将棉衣给拆开,里面的棉花也要都抖落出来检查,一件好好的衣服也算是废了。要知道,这在御寒衣物极其昂贵的时代,一件棉衣少说也要几百文,如此被废实在是不划算!
学子们宁愿多穿几件单衣,也不舍得将棉衣平白让人家拆了。
除此之外,点心也要被掰烂揉碎检查,头发也要散落下来,耳朵眼儿也不能放过……
总之,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查不到的。
过五关斩六将,好不容易进了号舍,何二郎远远便看到监考的号兵已经到了,一人负责一个号舍,可谓是严肃至极。
他也没觉得紧张,进了号舍友便开始检查,运气还不错,没有分到漏风漏雨的,也没分到靠近茅厕的“臭号”,这已经很令人满意了。
饶是如此,想到这几日阴沉沉的天气,何二郎还是先着手将头顶加固了一番。
得益于媳妇准备的油纸,这番工作也做的得心应手,号舍前头的顶棚,也被他安上了一小层油布,若是下雨,也不担心雨丝飘落进来。
这番动静不只是发生在他一间号舍,友邻右舍的学子们进来之后,也该干嘛就干嘛,这巡视号舍自是第一要务。
还有的学子更加夸张,将所有的地方都铺了一层桐油纸,就算是连近身的墙壁也没有放过,防守可谓是严密至极。
当然,也有人对此不以为然,比如对面有两个考生就在嗤笑他们多此一举,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看看题目。下雨?此刻天气晴朗,哪里会下呢?
做完这一切,何二郎便将那小炭火炉子给生起来,家里准备的炭足够多,还是无烟价高的好炭。
天气寒冷,为了答题的时候不至于僵了手指头,何二郎决定还是不要辜负月娘的一片好意。
其他的,便等自己高中再说吧。
号舍本就狭小,火炉一点,温度很快便升腾起来。虽说也湿冷,但不至于伸不开手了!
首场考的是经义,出自四书五经,五经分别为诗书礼记春秋,共有七道题,考验的是考生回答截搭题的能力,也就是对以上书籍的掌握熟练程度。
何二郎屏声静气,将卷子上的题目看了一遍,皱眉思索了一番,心道这题目出的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幸好他掌握熟练,又经过张家父子的点拨,也便能很好地破题、成题了。
答题先要在草纸上写好,等到最后在誊抄到正式答卷上。
何二郎研墨蘸笔,飞快地在纸上写了起来。
这截搭题,一道题的文字数要求为500字左右。
题目不多不少,难度却不小,需要仔细想清楚才能回答。而且,用的还是八股文体,若是用错了,也是得不了高分的。
何二郎一向是有规划的,思量好答题所用的时间,便井井有条地过起在号舍里面的小日子了!
杜兰月带着小翠回家,想了想便又折返去了万福布店。
原掌柜过来,告诉她刚刚收到了消息,说是半个多月后,夫人跟姑爷就能来京都!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她已经很久没见过爹娘了,日日夜夜担忧着,知道他们安全,真是高兴不已。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将杜老爹夫妻当做自己的亲生父母了,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们二老对自己的爱,赤裸裸呀!
“真是太好了!若是阿桃知道可得高兴坏了!”小翠也跟着高兴。
她对崔氏,那是又敬又爱又怕,但崔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