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有商行,何大郎自然是知道的。对于亲家叔婶的热情,他却有些不好意思了。说起家里的药材长势,也只觉得想跟人分享自己的喜悦,但若是因此给亲家造成负担可就不好了。
崔氏心里却不这么想,如今的药农可不多,将来就算是天下太平了,药材也是人们最重要的商品之一。如果能趁这个时候将稳定的货源给建立起来,将来一定会受益良多的。
“他大伯哥,婶子可不是要跟你客气,你们的药材确实是我需要的,如今市场也是十分稀缺。若可能,你可以发动村民种植药材,长远了我不好说,但这三五年肯定是能挣钱的。”崔氏郑重地劝说。
何大郎是一村之长,且经过逃难一路,在村民中的威望甚高,由他来劝说村民再合适不过。
“大哥,听阿娘的准没错,村民若愿意跟咱们种药材的,多给些指点也罢。”杜兰月也跟着说道。
刚开始打算种药材时,她也是有这个意思的,只是不知将来药材市场前景如何,这才不敢贸然行事。只想着若是自家挣钱了,到时候村民看在眼里,自然会跟风种植。
现在,既然阿娘都这么说了,自然是没问题的。崔氏在荆州时,便是做药材生意的,对于南北两地的药材市场最是熟悉不过,她说能行就肯定能行。
何大郎看着她们两人笑道,“那成,等我回去便同大家伙说说,若想要种的,现在补苗儿还来得及。”
这是有利于全村的好事,都是自己族人,想办法让大家伙过的好是他这个村长的责任,自然是责无旁贷!
二郎如今是官爷了,他这个大哥也不好太拉胯。
何大郎最大的优点就是听劝,对于这个大伯哥,杜兰月还是很满意的。
崔氏也觉得何家人真的都是憨厚的,除了她女婿是个精明非常的,但若不是这样,又怎能高中魁首?
如今老何家出了个状元郎,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换作普通人家,早就开始喜形于色了,而亲家家里都还谨小慎微着,生怕行差踏错给女婿找麻烦。
单就这一点,她也觉得这门亲事结的哪哪儿都满意。于是,又对着何三郎夸奖了一番,几个月不见,这孩子长的越发高大,眉眼间也是生机勃勃,何家人长的都挺好。
何二郎下衙时,正听到几人笑声连连,眉眼间几不可见地一抹喜色。
“大哥、三弟,岳母大人。”
“二哥!你这身官服穿的可真气派!”
见到自家二哥,何三郎的少年本性便露了出来,一步蹿到何二郎跟前,左看看右瞧瞧,只觉得比他见过县太爷的官服还要威风凛凛。
杜兰月知道这少年心中所想,又见自家夫君身穿圆领青衫官袍,衣角绣小杂花,腰间束乌角革带,长身玉立的模样儿,在俊秀中透着一股威严,已经隐隐有了官爷的气派。便笑着道,“你二哥如今的品阶在县太爷之上,为从六品,官服自然要威风气派很多呢!”
何大郎恍然大悟,他们只知道中了进士之后便能当官,还以为官职也要从最低等的九品芝麻官开始干起呢!又想起虎渠县县令姜怀远,曾经也是进士,不也是外放到虎渠县当县令?
他们不知道的是,姜怀远的品级也是从六品,并不他们以为的九品,且他是一地的老大,虽没有京官好听,但却更加自由。
“原来二弟已经是从六品了?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待我回去一定要跟爹娘说上一说。”
何大郎心花怒放,别说是从六品,就算是九品,对他们来说也是官身呀。
何二郎也有些微自得,但面儿上是看不出来的。高中之后不能荣归故里,犹如锦衣夜行,确实缺了点儿意思,但若外放的话,圣上也会准他们回乡省亲一次。
说来,这官当的也着实不容易,每日都要早起不说,可全年都没有正经休假的架势,就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好了,你们兄弟多少时日没见了?赶紧进来坐着聊,我去厨下瞧瞧,给你们烧几个好菜,待会儿你岳父也就回来了,再让他陪着你们喝上几杯。”
崔氏这话当然是对着女婿说的,杜老爹这几日正在寻摸铺子,想要将杂货铺子给开起来,像这种南北杂货才是他的专业范围,手下的商队也需要重新归置。
如今的局势已经逐渐向好,江州那边又有自己人,这两地的生意做起来便能更加得心应手了,他可不愿意放弃发财的机会。瞧着老妻那侄儿也是个爱财的,大不了分他一杯羹,无论如何自己都是不赔的。
何家兄弟连忙应是,崔氏便自去忙活了,杜兰月也被她一起喊走了。
何家兄弟们便自己说了会儿话,无非就是家里的田地如何了,爹娘的身体如何了,还有他中举之后家里的变化,当然最后一点才是大头儿。何老爹他们说了,将此次来送礼的乡绅名单给二郎过目,也好让他看看,哪些人的礼能收?哪些人的需要想办法退回去……
何二郎将名单一瞧,都是乡间的地主乡绅,想来也只是看到他如今前途有望,这才要赶着兴头送礼结交,至于这礼物的价值也只是泛泛,想来他们也晓得,官场上风起云涌,未来的事儿也只是未知。
“大哥,这些礼你们自己处置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