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誉儿,你把这步法再试演一次给师叔祖和众位师伯看。” 木室之中,段正明和几位老僧分别围坐,段誉站在中间,他听段正明吩咐,于是躬身称是,随后慢慢地一步步演练起凌波微步。 此前段西脱逃,他们追了出去,听到段誉那声惨叫,段正明心中一沉,还道是段西竟然下了毒手,后来一看,却是段誉走火入魔,这事便不难办,他和几位僧人任一人的一阳指力度入便可解决问题。只不过,段誉的内息紊乱虽然一时三刻便即解了,但他再度惊异地发现,度入段誉体内的内力竟隐隐然有消融之感。待问清楚了段誉,才知他并未修习何种内功,不过研习段西所传的步法而已,这便召集众人,一齐参研这路步法究竟有何玄虚。 段誉这一步步走下去,段正明很快便看了出来,和几名老僧相互一对视,均是心神剧震。 “誉儿,你可知,这门步法之中竟隐藏了一门境界极高的内功……”本因方丈幽幽说道。 段誉连忙下拜,急声道:“师叔祖、各位师伯,段誉虽然和兄长相认不足一月,然而大有肝胆相照之感,手足之情,哪有做的假的?他当然不会害我,更加不会作伪,请各位尊长明察!” 段正明略略沉吟,说道:“此门内功能引他人真气入体,只是终究不能化为己有而已,而我大理段氏心法的窍门则足以补上这个缺陷,这或者便是西儿能够一举练就两脉剑气的原因。依此看来,这门步法的珍贵之处,可也不比我段氏的六脉神剑差了。” 段正明没有再往下说去,但众人心内了然,这门步法何止是不差于六脉神剑,简直是远有胜之,六脉神剑没有深厚内力便难以练成,而这门步法只要资质不差,依靠它练出深厚内力却是大有指望。 当然,段西自己先练了北冥神功,此后才练的凌波微步,他于周易上的研习尚浅,只以为凌波微步有增益内力之用,却没料到这凌波微步其实也是北冥神功的一门动功。当然了,段誉只练凌波微步的话,体内积聚的北冥真气可以被动地吸纳外来真气,却不懂得主动吸功,比起原来时间线上他还懂得两路吸功,又差了一点点。 枯荣老和尚沉默良久,终于开口说道:“段西是忠是奸,一时难定。但如今他已记得六脉神剑功法,来日内力深厚,六脉剑气大成也只是早晚的事。老衲本来想留下他细细查问一番,如今他既已脱逃,也只好罢了。若他果然没有作伪,则我段氏平添一当世第一高手,自是幸甚;然而若他是敌非友,则我天南段家唯有亡羊补牢一途,自今日始无论僧俗,均应勇猛精进习武练功,以备来日大敌。” 枯荣老和尚这番话不偏不倚,众人俱各称是。 …… 段西从天龙寺中一路逃窜,脚下迈出几步凌波微步,便轻松越过阻拦的人;待到了远处,干脆便提气纵跃,内力加持之下,果然脚步一点一跳便整个人腾空而起,随后空中身子一折,挑着高处的树枝或者屋顶一点,这个人便如鸿飞冥冥,不多时早已消失无踪。 一连跑出去不知有多远,段西挑了处有人住的乡村停下了脚步,依旧照着老本行偷了身合身的衣衫换上,拿了些吃的,这才寻了左近野地里的一处破庙停下来休息。 回味了一番此前的轻功体验,段西心头仍是振奋不已。从前他借着工具也练习了不少高处飘来荡去的本事,但如今深厚的内力在身,只需调匀内息,这样高来高去的纵跃根本不需工具,这种体验简直就像飞鸟一样的自由。 他又回想了一番天龙寺里的事。马脚多少是露了一点,但强行辩白也不难,何况段正明根本就是有意回护自己。段誉这货练习凌波微步终究还是走了火,那么回头众人一问,这套高明至极的非全版步法的价值,自然有所判断,那么,段西若是存心不良的话又怎么会传段誉武功?这一来二去,就算是回天龙寺尴尬了些,跑回镇南王府去,想来段正淳哥儿俩终究是不会怪罪,但是,要回去吗? 这个问题之前段西就想过了。段誉是段家培养了十几年的下一代继承人,凭空冒出个段正淳私生子来,他哥儿俩是开心了,又多了个备份,但也仅仅是备份而已,之前的施救自然是尽力而为,然而此后的安排如何,便有些尴尬。 像段誉一般深居简出,安排先生教导?有可能,也很无趣;安排些事做,同时旁敲侧击他,要求他认清君臣位份?也很有可能,也很无趣。 何况段西去无量山来回路途不短,也算走了半个大理,这个大理虽然叫大理国,国内的势力却是盘根错节,朝廷中的重臣就不提了,就是民间的少数民族,其实也形同独立。便说段誉的老妈刀白凤,她是摆夷族的酋长之女,段正淳娶她本来也是政治联姻的考虑,倘若没了摆夷族的支持,只怕大理国的皇帝也是做不下去的。这样一个大理国,名虽为国,其实就是个大联盟,皇帝也不过是个大联盟的盟主罢了,争这个位子,不划算啊。 段西此前就存了学到武功就寻机脱身的想法,眼下这种情况虽然是意外,倒也和他所想的暗合。 他心中默默想道:“回去段正淳那里是没什么意思,眼下大致离原来时间线上段誉离家出走还有一两年的时间,不若我回到中原去,好生会一会各门各派的好手……” 想到这里,段西兴奋了起来。他还没试过其他几脉的剑气,不过便是眼下的两脉剑气,也肯定厉害过了慕容复那个废物,自己吞过莽牯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