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和玄慈的对谈,段西退出了禅房,发现外间夜色已深。 段西想了想,便没再往别处去,径自回了寺里安排的客房,泡了个澡,睡觉。 本来他还想夜探藏经阁试试……老底被揭了个底朝天,慕容博多半是回了姑苏燕子坞去,但说不定还能偶遇一下萧远山。不过,段西觉得自己就快拿下少林身份了,这时候去藏经阁做贼,根本没得必要。 一夜无声无息便过去了,次日早晨,吃过了饭,段西仍去到玄澄的院里给他吸除真气。 之前段西已经给玄澄拔除了四道真气,如今玄澄体内的内息虽然仍是冲突不休,倒是没有此前那般驳杂了。段西吸纳了玄澄的那四道真气之后,一身北冥真气更臻精纯,这天吸取起玄澄的内息来比起往日来更加顺畅,一道接着一道的真气被他双掌源源不断地吸入自身体内,一边以导气归虚心法化解,一边来不及化解的便镇压入气海之中,不知不觉几个时辰过去,又有六道真气被段西收入体内。 段西虽然意犹未尽,却是感觉气海之中真气有些过鼓,隐然有些冲突之忧,心内强自压下那一股贪念,停下了吸功之法。 这一停下来,便听见玄澄又是数次深深呼吸,一时抬手蹬腿,都是无碍。 这老僧昨日口窍全开,兴奋了一日之后,这时候倒是没那么激动了,动了一动之后,口里“嗬嗬”了几声,便有服侍的沙弥弟子上前递上痰盂。 玄澄抬头吐出一口血痰,喉咙清爽了不少,说道:“段施主今日过于劳神,且多休息……慢慢来,老僧躺了这几十年,也不多这十天半载的了。” 段西略略镇压着气海的翻涌之感,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位小贼心里暗道:虽然但是,大师你有点误会,我只是担心吸得慢了,剩下的内力你自己驾驭得动了,那便又不让吸了。 这等心思玄澄自是体察不到,看着段西有如便秘的表情,他只推测是自家那冲突不休的内力此时正在段西体内攻伐不休,心头颇多过意不去。 正在这时,两名知事僧走入了房中,分别向着玄澄和段西行礼,说道:“玄澄师叔祖、段前辈:方丈在塔林中召集全寺僧众,请两位移步前往。” 段西点了点头,听这两名僧人对自己的称呼都变成了前辈,看来方丈已经和寺里的高层说得清楚,这一去多半就是要替灵门收徒了。 玄澄呐呐道:“召集全寺僧众?塔林……” 这老僧一时却是想不通,不过看了看段西,自然便又有一番猜测。 当下,服侍玄澄的几名沙弥抬过来一架软轿,段西帮着把玄澄扶了上去,一行人便随着两名知事僧一同前往塔林。 几人到了塔林时,见此处已聚集了两百余人,其余僧众不断地前来,不多时,便已聚集了近千人。 玄澄坐在软轿上,眯着眼睛看了看眼前的灵塔,一时失声叹道:“这……这是先师的灵塔!” 看了看眼前的灵塔,他又转过头看了看段西,看了看场间的架势,忽然便一时明白了过来。 玄澄想了想,终是没有再出声说什么,只是温和地笑着,对着段西点了点头。 僧众已经聚齐,空中传来“铛铛铛”的三声钟响,诸僧一齐宣起了佛号:“南无释迦如来佛!” 随着整齐的佛号声响,方丈玄慈身披袈裟,领着玄字辈的多位高僧,伴着两名满脸皱纹,行路颤颤巍巍的老僧走了出来。 段西不禁心中一跳,暗道:“难不成少林寺还有灵字辈的老头活着?” 这事超出了原来书里的记载,不过也能理解,书里边打打杀杀的场合,也确实没有惊动这不知道多大年纪的两名老僧的必要。 待到玄慈和一干老僧站定,塔林间的僧众再次一齐躬身行礼。 玄慈和一干老僧一齐对着灵塔行了礼,这才转过身来,对着段西招了招手道:“段施主,请你过来。” 待到段西走到近前,玄慈这才朗声说道:“寺中众弟子,今日聚齐大家到了这里,是为了本寺的一件盛事。” 他脸含微笑地说着,场间众人一时也都轻松了许多。 “这位段施主,乃是大理国镇南王的长子。大理虽属外邦,但王室却是我中原的苗裔,与少林世代交好。段施主急公好义、好善乐施,近时多次援救本寺高僧……” 玄慈朗声说来,把段西救援玄悲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又指着玄澄道:“本寺玄澄大师,内气走火伤身多年,段施主不惜舍身相救,此等义举,真我佛家弟子之楷模!” “南无阿弥佗佛!” 玄慈续道:“段施主向有仰慕少林之心,有心拜师少林……然则,段施主年齿虽少,身份德行却是高得很,更于我少林有大恩,老衲德薄,在此恳请灵通、灵感两位师叔,便请代我师灵门收徒。段施主今日起拜入我少林门墙,为玄字辈俗家弟子。” 两名颤颤巍巍的老僧点了点头。 段西心里头一边暗暗吐槽着两位老爷子奇怪的法号,一边缓步照着知事僧的引导上前行礼。 此处塔林当中的灵塔便是灵门大师的骨灰……或者说舍利的所在,他便也依言行过了拜师礼。 虽然是俗家弟子,段西倒也领了个法名,叫做玄德。这个名字吧…… 段西回忆起了玄慈在他入门仪式的最后,所说的话:“段西今日拜入少林门墙,为本寺三十五代弟子,法名玄德。” 声音一如既往的威严,没有笑场。 “玄德师弟以德字结缘少林,望玄德师弟日后仍以德字为本,发扬我少林绝技,造福武林,德润天下。”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