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传来一阵温软的感觉,九翼道人却是感到自己胸膛里的心肝一阵阵地颤动。 这老道平素自是不守什么清规戒律,但眼前这个俏丽的女子,却是让他感到胆寒的对手。 他下意识便使力挣扎,却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一身内力如同泄洪的水一般直通过手腕处奔涌而出。 内力急剧流逝的同时,一身的劲力、精力也都飞速萎靡下去,不多时,拿着雷公镋的右手也松了开来,无力地垂下。 只听面前的少女一声轻笑,松开了他的手腕,这个老道便委顿地瘫在这不知是谁家的屋顶上。 此前初中段西的白虹掌力时,他的一身内力还在,便是吃痛,也还在稍稍可忍受的地步,眼下内力全失,肋间的刺痛一阵接着一阵,老道咳嗽数声,嘴角尽是血沫。 段西只是略略运功,便消化了这九翼道人的内力,心道这些内力虽然不多,倒也是够得补上日后变身的损耗了。 见这老道犹自一脸的痛苦与惶恐,他想了想,便又扬起手来。 “女侠饶命……” 老道求饶声刚起,便见段西的手掌挥击而出,肋间再受重创,整个人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在空中远远飞出,随后像一口破口袋一般摔下。 “还是让你少受点痛苦吧。” 段西低声念了一句。这老道受了他一式白虹掌力,又被吸空了内力,除非有一个石芝萱那样级数的人不要自己功力一般地照护他,不然便是运气好,也只是强撑到数日后殒命而已。 白虹掌力的威力,可也不是吹的。 远远看了一眼,段西轻纵了几下,折返了客房。 天山童姥看着段西时,面色又复和善了几分。 这等做派,倒是颇合他们逍遥派宗门的一贯风格。 九翼道人殒命之后,三人这一夜中倒是没再遭遇旁的波折,便于这客栈的上房中高卧直至天明。 段西自不介意和天山童姥一屋,毕竟眼下她的外观便是个八九岁的水灵灵的小女孩模样,更何况他也隐隐然挟持着她,一个屋子里好放心。 天山童姥大部分时间喜怒不形于色,总之既不出言反对,段西便也没再多事关心这老妖怪的心理感受。 三人在这黑水城里吃喝停当,段西却是没敢再贸然上路。 这大漠里太不熟路,虽然有一身神功在,似乎并不至于丧命,但总是担心再走错了方向的。 段西俯下身子问过了天山童姥,换来这老妖怪的一双白眼。“姥姥何等的人物,寻路自来是手下的婢女做的事,你却连这样的些许事也要来烦劳姥姥?” 在天山童姥这里碰了个钉子,段西一时倒也没有发作。这老妖怪未必就不知道路,至少段西记得,原来的那个故事线里,虚竹一路进西夏的路可都是她带的,这老巢到中土的路,又怎么可能不熟悉。 这事总归也不是离了张屠夫就得吃浑毛猪,段西在城中略略打探,便也找到几队商旅,挑了一队稍稍气派些的,花出去些许金银,便换了搭伴而行。 毕竟三人看上去就是两个女子带着一个女童,虽然这个搭档看着颇怪异,但也不像会给商队带来什么麻烦,又有些金银开路,要这些商人应承下来倒也不难。 就是上路之后,商队中的糙汉里,难免有一两个轻薄之徒。 段西便也不说话,只是在随手抓起了对方的一柄佩刀,顺手抖成了一地的铁片,便教这一队的糙汉,一个个都变得谦恭有礼了起来。 跟着这走熟了这大漠往兴庆府方向一线行走的商队,这一路方向倒是没再有甚波折,就是路上终究遇上了几波马贼,段西干脆便伴着童姥坐在车里,只让周巧巧出手。 这些马贼颇为悍勇,身手也算敏捷,便是身无内功,一身拼杀练出的功夫虽然不差,终究不如灵鹫宫一脉的功夫高明,周巧巧倒也尽皆应付得了。段西虽然身在车中,却也是屡屡出言指点,便也让周巧巧打起来颇有如虎添翼之感。 随口指点的时候,段西也不免想起了姑苏的那个妙人儿。想来,对方一张妙口评点功夫,论名目肯定是在自己之上,但要说指点打斗,恐怕再高,也不过是自己这般的水平了。 这日天光时分,段西出口问了下路程,知道离出大漠只剩半日光景,心中一阵轻松。 商队一行走到了日行中天时,果然远处隐约可见绿荫片片,众人都是一阵振奋。 这一路行了十来日的光景,每日都是路上大日炎炎,入夜又复冷风阵阵,这大漠的鬼天气就没几个人喜欢的。 只不过临出大漠,这商队打头的那个中年胖子便略有忧色,只是想起了跟车的这几个悍妇,才略略安心了些。 抖断了钢刀的某人虽然日日被另一名悍妇唤作大哥,但这身段根本掩藏不住,他们便只当是欲盖弥彰,单凭能够单手抖断钢刀的妖法,便足以被他们评定为头一号悍妇了。 第二号悍妇自是屡屡趋前赴后砍人的高丫头,身法灵敏,手下时而使刀时而使剑,几乎算是招招致命。大伙儿毕竟是一块御敌的,旁的人便是打赢了也难免挂上几道彩,这个丫头的手下拿下了一十几条人命,却是不见挂过什么彩,便有一次沾上的血多了些,回转头去被那头号悍妇责骂了几句。 第三号悍妇便是那个身高三尺的女童了,虽然不曾见过出手,脸上神色却是始终冷冰冰的,一双眼中隐约透出精光来,便是和她对视都有些教人胆寒。 虽说对这三名悍妇实在生不起什么亲近之意,这一路有她们相随,一开始送上的路费自是让他开心了几天,再往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