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颜也不倨傲,微笑着行了一礼,“多日不见,老师近来可好?”
“好,一切都好。”卓清然似乎无言以对,颇为尴尬。
卫颜也没了寒暄的话,让人送了礼物,说些场面话,“我能有今日,多亏了老师的栽培。此去青州,不知何时能归,还望老师保重身体。”
卓清然点点头,叹息道,“当初收你为徒的时候,从未想过,你会有今日。倒是蔺山长眼光毒辣。”
虽然她不知道卫颜走了什么狗屎运,去的也是偏远的青州,看起来没多少含金量。
可她才二十岁啊,二十岁的四品官,一共也找不出几人来。
多少人一辈子都爬不到这个位置。
起点高于常人。
可想而知,是多么受器重。
若是能平安回来,假以时日,朝廷必有她的一席之地。
真应了蔺微玉的话,有些人适合朝堂,一旦入局,便能如鱼得水。
卫颜不正是如此吗?
虽然隋瑜的官也不低,可她背景深厚,又是隋家唯一能够继承家业的人,起点高也是理所当然的。
而卫颜呢,凭借一己之力,一跃到了众人的眼里。
多少如同她一般的学子,这会儿怕是还在打点等着补官,又或者是下放到地方,从一个小吏或者是县令做起。
就比如她……
当年不过是城主的校书,虽只是暂时的,那也只是实打实的八品,最后也没能继续下去。
差得不只是一星半点。
自卫颜的任命消息传回锦阳,不知多少人夸赞她名师出高徒,收了大家都不好看的卫颜为徒,如今飞黄腾达。
连带着她在锦阳地位,也水涨船高。
可她受之有愧。
卓清然轻轻摩挲着茶杯,“你是个有本事的。我没想过,你路过锦阳,当真会过来走一遭。以前的事,你别放在心上。”
“怎会不来?”卫颜笑了笑,“一日为师终生为母,既然拜入老师的门下,便是自家人。”
现在的她,不用和她们争那一分的偏心和资源。
再者,她对卓清然,也没什么感情。
那一丁点知遇之恩,也在知道她收自己为徒的真实目的时,已然烟消云散。
回想起她之前还想过让老师看清卫雪的真面目,只觉啼笑皆非。
所幸,尚未来得及,做些无聊的事。
这一切都变换的太快了。
熟悉的人觉得恍惚,她也深感恍然。
屋里一时静悄悄的。
卓清然沉吟了许久,斟酌着问道,“听闻卫雪……”
“没错,传闻都是真的。”卫颜含笑应道,“她带着人到我家里逼位,同我打赌,若是我能考上,她做一回齐丹之事。若我没能考上,便将家主之位让给她。”
“她,输了。”
卫颜抬眼看卓清然,“老师不会怪我吧?”
卓清然忙摇头,“不是你的错,是她罪有应得。觊觎家主的位置,不尊不敬,都是应该的。”
她说完,看到卫颜勾起的嘴角,更是不自在了几分。
当初她可是试图帮助卫雪的。
虽然只是言语上的劝导,并未做下作的举止,如今回想起来,也觉得羞愧。
她叹了口气,“卫颜,当初是我糊涂了。你可知,我为何要帮她?”
“学生洗耳恭听。”卫颜的回答极其敷衍。
意思也很明确。
想说就说咯。
不想说也懒得听。
都是过去的事了,听不听的,也就那么回事吧。
卓清然颇为尴尬,露出几分难为情之色,半掩了面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卫雪的到来,我便将她视作亲女一般。不见面时还好,若是见面,便想为她倾尽所有。后来想想,到像是被下了巫蛊之术。”
卓清然苦笑,似是为她之前执拗的心而感到荒唐,“我还寻了巫师,替我看了看,倒是没看出什么来。”
卫颜蓦然抬头,目光灼灼,“老师可否细说?”
这不就是卫父的模样吗?
自家的女儿不管,话里话外,都是别人家的女儿更好。
然而这次回来,卫父安静得不像话,不见她,也不见人,只在家中,每日起清晨会去卫母上香。
她原以为,她此番满身殊荣,卫父没了办法,只是以此表达他的抗拒和不在乎。
她对卫父,从没有什么亲情,自然不在意。
可卓清然也如此说,加上卫雪身上的诡异,她不得不问清楚,问个明白。
卓清然见她感兴趣,虽觉别扭,还是娓娓道来。
“卫雪同你,其实还是很像的,她初来锦阳书院的时候,学业也十分平常……”
卫雪是十一岁的时候来的锦阳,其原因,是在盛阳书院,卫颜阻拦她报名读书。
甚至不惜威胁卫雪的父母,要是执意让卫雪读书,便要把她的家人都除族。
没有家族的人,哪怕只是生活在村里中,也是会受人欺凌的,何况是被除族的。
卫雪差点没能读书。
后来,因为卫父的劝说,卫颜松了口,不想看到卫雪,但是她可以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