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张铮身畔一名风筝探过头来,“一句诗?什么意思?” 张铮仔细盯着这行字,心念飞转:“确是一句诗,不过也暗含着白露、青霞两个地名,若果真如此,那指的便是前头的白露镇和青霞渡口。绛河么...就是天河、星河,指的是...辰兮?白露含明月,青霞断绛河,合在一处便是说...今晚明月升起之时,辰兮会出现在白露镇的青霞渡口?” 想通了此节,张铮浑身一个激灵,来不及高兴,一连串更大的疑问又摆在眼前——这消息属实么?是谁送来这个消息?他有什么目的? 这神秘人好像深知张铮的难题,知道风筝如今的处境,所以特意送来辰兮行踪,天下竟会有这般好心,又神通广大之人么? 方才说话的那风筝名叫康铎,平素与张铮甚厚,见他神色变幻不定,又探身过来:“铮大哥,这诗到底什么意思?” 张铮简要说了,康铎立刻道:“千万别听他的,这定是个局,要将咱们引到青霞渡口去,那里必定重兵埋伏,说不定要将咱们拖下水去!” 张铮道:“就算是个局,眼下也只有这一条路了。” 康铎急道:“什么一条路,我这就带人去寻别处安置,总能找到比这里更隐蔽的去处!” 张铮道:“你带人一走,分散了力量,正好方便敌人各个击破,况且眼下距离日落已不足一个时辰,要在天黑之前找到合适的地方,实属不易。怎么计算,都是去青霞渡口找辰兮姑娘最合适。”点了点手中的竹叶,“这个人也一定算准了是这样。” 康铎几乎跳脚:“那就更不能遂他的意了!” 张铮叹了口气,沉声道:“我一个人去青霞渡口,就算是个局,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抬手制止正要咆哮的康铎,吩咐道:“你带人留守此地,竹林虽然进不去,但此处僻静,易守难攻,你们利用树丛隐蔽,也可在山坡上布设些暗哨。若我两个时辰未归,便即刻想法子联络各处分坛中留守之人,讲明情势,大家务必齐心合力,共渡难关!但是......”思忖片刻,还是低声对康铎吩咐,“但是也要谨防十二龙坛中有心怀异心之人,我总觉得此番大祸,有里应外合之嫌...你需懂得分辨,多加小心!” 其实这般嘱托于康铎,张铮心里也没底。此人跟随自己不过四五年,历练未成,即便以他这个持线人的本事,只怕一时也难以统领十二龙坛余部,更莫论康铎。倘若自己当真回不来,余下众人恐怕要如俎上鱼肉,任人宰割了。 一念及此,张铮又多了几分犹豫。 康铎却忽然不跳脚了,好像一瞬间明白了许多事,握住张铮的手:“铮大哥,我一定尽力稳住局面,等你回来!你放心,咱们日后还要为掌门报仇,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张铮心下甚慰,也就此定了心思,说道:“好,余下之事就交给你,万务妥帖。”转向众风筝下令:“你等皆须听从康铎指挥行事!” 众人齐声领命。张铮扫视风筝,忽然说道:“将金龙哨号拿出来,就地销毁。” 如果风筝里有人想通风报信,绝不能让天龙门的金龙标志在天空炸响。 众风筝虽不甚明白,但服从持线人的指令已是本能,纷纷自怀中取出金龙哨号,一折两段,丢在地上。 张铮紧盯着每个人的动作,又向康铎眼神示意,康铎点了点头。 怀疑...戒备...张铮心里一动,原来一旦身处这样的位置,就会这样想,就会这样做。眼前又浮现出龙寂樾的身影,再不忍去看那半截残躯,牵过一匹快马翻身跃上,绝尘而去。 此时此刻,距离辰兮离开盐官镇刚好一天。 他们一行四人一路观赏着江南风光,并不急着赶路,一日时光正好逛过临近的白露镇,正是当初宋泽遭遇丧门飞星的小镇。 这镇子虽与盐官镇毗邻,但钱塘江流经此处时地势渐缓,钱塘大潮便不如盐官镇来得猛烈,四海的王孙公子、文人雅士便不来此地观潮,久而久之,此镇便远不如盐官镇繁华热闹。 宋泽旧地重游,内心惴惴,便亦步亦趋,紧紧跟在辰兮身旁,才略感安心。一路上闻着辰兮衣衫上阵阵幽香,心驰神摇,时而发呆,时而面红,说话颠三倒四,行事更是笨手笨脚,直惹得辰兮哭笑不得。 一时在茶寮中闲坐,宋泽又因为胡思乱想、心不在焉,将一碗茶全泼在了辰兮身上。辰兮十分关切地看着他,叹道:“清允,起先我只以为你是书读得多了,有些木讷,现在看来,是真的傻。” 宋泽红着脸搔搔头,忙从怀中取出帕子,便要凑上去给辰兮擦拭。辰兮急忙喝止他,抽过帕子自己擦起来。宋泽呆了呆,才反应过来,不由得面红耳赤,更加窘迫不安,直站起身来作揖告罪。 辰兮看看四周,扶着额角,示意他快快坐下。 江怀珠和如烟夫人看在眼中,心下均是十分明了。如烟夫人笑道:“你们稍坐,我想去前头那间胭脂铺子看看,怀珠,你便陪我去吧。” 江怀珠咳嗽了一声:“嗯,我也想去前头看看。” 二人行出一段,江怀珠心急,笑道:“怎样,我这徒弟人老实,武功高,模样嘛也很俊俏,又有学问,算不算顶好的女婿!” 如烟夫人嗔道:“哪有你这样自夸的,难道我家姑娘便是普通女子?” 江怀珠想到辰兮的身世,脸上红了红:“那是不普通的...咳咳,我看他俩天生一对,合适得很,你外甥女嫁给我徒弟,从今往后定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