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王宫 “咚!” 厚实大手攥紧成拳,重重敲在虎皮高座扶手之上。 面对台前,救下生死兄弟——昔日战神,今日叛徒藏镜人后,回宫垂首请罪的苗疆狼主,灰白皮草,面目刚毅的苗王·颢穹孤鸣不由怒上眉山。 “你竟然在关键时刻救走罗碧,还有将孤王放在眼内吗?” 闻言,银灰劲装、腰悬长刀,红发不羁的千雪孤鸣把头一抬,言辞分毫不让,维护自家知交道:“话不能这样讲,罗碧他是——” 话未说完,颢穹孤鸣微微抬臂堵住刀者话锋。 “孤王不想听你的借口。”贵为苗疆狼主,却率先因个人情感违背旨意,这会让寻常苗兵怎么看。 “好吧,事实就是如此,我也不想解释了。” 听出自家兄长话中愠色,更是明了苗王誓要铲除藏镜人之决心,千雪孤鸣背过身去,不再多做辩驳。 “你当他是你的兄弟,又将孤王当成什么?”看穿小弟对外头朋友的处处维护,颢穹孤鸣不由气苦道。 发觉对方语气稍缓,自幼“受宠”的苗疆狼主腰板一挺,应答更是理直气壮:“亲兄弟啊。” “你——!” “王兄啊,”千雪孤鸣转身定定地看着自家兄长,认真开口,“我们与罗碧的交情,又不是一年两年而已,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就能做得那么绝?” 迂回曲折,终究是要为罗碧求情,颢穹孤鸣内心叹息一声,霍得起身,走下王座:“我讲过了,我不能坐视苗疆出现灭亡的危机。” 苗疆祭司预言,史藏联手造成后果,将是苗疆百年唯一亡国卦象。 于公于私,苗王都不能坐视苗疆江山葬送于自己之手。 虎目看向千雪孤鸣,对于自己一母同胞的兄弟,颢穹孤鸣总有一份特别的容忍,再次出言警醒,只希望其莫要令自己难做。 “你这是在杞人忧天,毫无根据啊!”身为血性男儿,平素行事义字为先,更是对预言之说嗤之以鼻,千雪孤鸣不由质疑道。 “若能在危机未萌芽之前就消除,孤王会不惜一切代价。”雄主心志如铁,不作分毫动摇。 “罗碧根本就不是你所认定的那种人啊。” “是不是都无所谓,孤做的决定不容改变,违反孤王旨意,任何人也不容饶恕。” “唉!反正我人已经回来了,要杀要剐,随便你吧。” 长叹一声更显心灰意冷,千雪孤鸣一派束手就戮姿态,分毫不见反抗意愿。 “孤王理当严惩你,你——!” 眼见千雪孤鸣一幅滚刀肉做派,颢穹孤鸣怒意更甚,把袖一扬,粗粝手指虚点自家小弟,话至嘴边复又止住,空余激动心情下不住颤抖的有力食指。 望着自己一手拉扯大的男子,为兄者终究还是忍不下心,沉默少顷,仍是抛开严惩打算。 放下递出右手,颢穹孤鸣撇过头不去看自家重情小弟,冷哼一声,忖度片刻,复又出言道:“赫蒙少使。” “在!”鹅黄圆帽、皮甲覆身、浓眉大眼,从旁随侍的赫蒙少使低首躬腰,恭谨应声。 “执孤王手令,将千雪孤鸣押至苗北,交由北竞王管教。” 此令既出,千雪孤鸣不由浑身发凉,双眼瞪圆看向自家兄长,用眼神控诉‘还是亲兄弟吗?’。 吞了吞口水,刀者方欲开口,殊料颢穹孤鸣下一句更是“会心一击”:“没有孤王的手令,不准他离开苗北。” “喂——,不是吧,王兄啊!” 宛若遭受莫大惊吓一般,千雪孤鸣身形后仰,倒退数步,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委屈发声:“你——,你要将我送到那个地方,让他管教。” 似是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王府求学生涯,又仿佛脑中浮现那道名为“王叔”实为“克星”的灿黄华姿,苗疆狼主心中滋味非常,毅然决然道:“那不如让我死了比较痛快。” “住口!你想再次违背孤王的命令吗?” “你要将我斩首也好,”说着,千雪孤鸣还特地左手横划脖颈聊作示意,竟是贴心提出其它选项,“关进地牢也好。” 瞟了一眼神情冷淡的王兄,刀者少见服软道:“就是不要将我送到苗北啊!” “哼!”对自家小弟痛脚了若指掌,颢穹孤鸣心下又好气又好笑,“你不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吗?” “王兄啊,你明明知道——”“你再多说几句,若让王叔知情,有你受的。” 话甫落,只见千雪孤鸣紧闭唇舌,却是从善如流,不再多言。 “有王叔管教你,我也省心,”见此,颢穹孤鸣嘴角微翘,语气放软,“免得再给孤王惹祸。” “赫蒙少使,此事由你亲自押送,即刻执行。”不同兄弟面前温情语调,面对下属,苗王向来不缺雷厉风行的气度。 “属下遵命!”言简意赅应是过后,赫蒙少使快步走至刀者身侧,抬手引路,“狼主,请!” “王兄,”千雪孤鸣咬牙切齿道,“你这招有够狠。” 目送千雪孤鸣远去,收回视线的颢穹孤鸣甩了甩袖,转身处理公文去了。 在千雪孤鸣因史家双子一事苦恼的关口,远在中原,另一对兄弟也在为此事奔波。 冷风凄迷,林叶作响,和着沉重而又谐一的两道步履声。俏如来、雪山银燕一前一后,缓步前行。 “银燕!”蓦得,俏如来驻足转身,唤出小弟别名。 红发挽辫,几缕银丝向后梳理,额间红纹燕痕点缀英武面庞,身形魁梧有力的雪山银燕闻声停步,神情一怔。 “你还在气我吗?” 气恼于自己一手策划,逼杀被百武会群侠视作中原叛徒的父亲,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