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终于逃出来了。”
一名普通打扮的小厮和一另一位十六岁的少年停在路边。
小厮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包子:
“少爷,吃,新鲜的,从贼寇那刚偷来的。”
姬婴眸光忽闪,他笑着望向身旁这个跟了自己六年的侍从:
“崔六,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了,难道还不知道我不吃包子吗。”
“少爷,我,对不起……对不起。”
崔六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又一个的头,直到鲜血浸湿泥土。
姬婴冷漠的看着崔六,忽然觉得无趣到了极点。
谁都看不起他,谁又都想除掉他。
他明明都已经跪着那么多年了,他们还是这般。
姬婴看向地上的崔六,摆了摆手:
“我不管你是哪边的人,我正好缺一个人使唤,他们要是许诺你什么或是给了你银钱,我身无分文可给不了你更多。
如若你是迫不得已有要救的人,你杀不了我自然也救不了她,你自己想清楚再说。”
“崔六本就是孤儿,少爷捡了我,我的命自是少爷的。”
“行,那你跟着吧。”
姬婴说完便起身走了,这小厮他用得顺手,再换一个倒是费时费力,何况又有谁愿意这么跟着他供他使唤。
反正他做的事也不怕别人知道,崔六要告密就告着吧。
姬婴看着远方:
“距离安平还有多久。”
“少爷,过了这段路再走个五天应该就能到广厦了。”
“广厦到安平还要走路。”
“少爷,是的。”
姬婴叹气:
“走吧走吧,早点出发早点到安平。”
等到姬婴和崔六走远,躲在他俩身后的人才探了出来。
方才大刀和大剑追着姬婴崔六从山上追到山下,追到半路才不追了。
大刀和大剑就是盘龙山上的山贼,确切的说他们其实就是百姓口中的贼寇,凶名远播的贼寇。
大剑凝视着地面:
“就这么放了那两人?”
“这两人穷得要死,一个子都没,那大一点的还老是去伙房偷东西给那小的吃,就算军师让我们从良不让我们抓人,我也不想留着这俩了。
太能吃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就什么半大小子……半大小子什么来着。”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欸对!”
大刀手里拿着一根狗尾巴草:“放了也好,要不然我平时都得因为这少分了一口饭。
走,回去复命去。”
“行。”
姬婴和崔六一月前就想到安平去,他们一路不说有多凶险至少平稳,两人靠着一路打猎乞讨也能活得下去。
直到他们来到了南湾蓑县。
蓑县贼寇最多,两人在经过盘龙山时就被人山贼伏击了,山贼要财,但姬婴和崔六身上半分钱都没有,于是就被贼寇抓到山上当了苦力。
干活干了一个月,姬婴终于忍不住和崔六计划逃跑,这才逃了出来。
大刀和大剑抄了小道,两人的速度不快不慢。
大剑想着今日见过的那群人又想到几日前也在这条路上见过的相同的人,他想着想也憋不住话:
“大刀,这几日来蓑县的那些人会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他们身上都带着一根长杆子,奇怪得很。”
“谁知道,那群人是去蓑县的,算他们运气好,要不是我们现在不能抓人了,我高低那日就得从那马车上踏过去。
大刀回想起曾经见过游亦那群人的画面:
“这些人拉了好几车货物看着就像商人,真是可惜了,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好东西,上上个月抢了一车布匹。
回山上,那些抓来的绣娘还给我搞了一身新衣服,现在不能劫车,可惜咯。”
大刀惋惜道。
“是啊,怎么军师好好的,就不让我我们抓人了还不让我们去劫粮了,这不是劫富济贫的事吗,妥妥的好事,咋就不干。”
“劫富济贫个毛,一看你就没听军师讲的,咱们劫富,济的不就是自己,哪里的贫。”大刀白了一眼大剑。
“也是哦。”
“别磨叽了,再不回去,大当家该催了,等会被军师怀疑我们去干坏事,你就等着挨大当家的鞭子。”
“唉,这生活过得,山贼不偷不抢,咱们还是山贼吗,还不如下山种田去,我家中还有田给我种。”
大刀大剑刚回到山上,就听见了他们平日里威武神气的大当家对着军师一脸谄媚的样子,连粗犷的声音似乎都夹了起来:
“军师啊,再献一计!
就一计!”
“困了,吾要去睡美容觉,没空。”
裴祁躺在贵妃椅上,他一身华服,一头白发被一根簪子虚虚挽起。
明明是在山贼窝中,这人却依旧似谪仙般,恍若不染一丝凡尘。
盘龙山的大当家肌肉不多但长相粗犷,和裴祁在这一处两人却好似并不处于同一世界。
画面严重割裂开来。
大刀回到山上见到的便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苦苦哀求军师的大当家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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