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庭院,习习暑夏。
枇杷树的枝叶又繁茂了一些,几乎将所有的日光都挡住了。
啻非天吐出最后一口浊气,检视内腑,再无半点杂质。
神躯变为透明而凝重的玉质,神能内敛,光华不现,望去如同普通人,却蕴含一股莫名的威压。
为他护法的地者极为欣喜。
“你的能为似乎又上一层?”
“与昔年差不多。”
“神主和弃天帝不能以真身下界,苦境再无可威胁你的力量。”
“玉京,吾来为你恢复躯体。”
啻非天称呼的是地者在六天之界的名字,许久不曾听闻的名字,让地者一阵恍惚。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城玉京”是光明之阙神主的赐名,那时,他是一名不起眼的乖巧神裔。
啻非天则是一名经常让神主头疼的武神,不仅追求完美,而且作风强硬,屡次为了完成任务而干犯天条。
虽然战无不胜,却因为目中无人,让他成为了六天之界最讨厌的神祇。
城玉京
六天之界最偏最远的一朵白云中,啻非天独自裹着伤口。
“啻非天,让我来帮伱。”
“你有帮吾的能力?”
啻非天轻蔑看了城玉京一眼。
城玉京讪讪退开,没有再说话,不过一直陪伴啻非天裹好伤口,又陪伴他调息。
还好,啻非天没有赶走他。
之后城玉京主动向神主要求,担当啻非天的助手,为他协调资源,以及协调和其他神祇的关系。
这样的日子过了很久很久。
直到啻非天被派去攻打阴阳裂界。
啻非天几乎将这个神秘的境界全部摧毁,然而得胜归来后,却被神主摘了双眼,封印了神力。
城玉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多方打听,只是隐隐得知阴阳裂界是诸神故乡。
严厉惩罚没有让啻非天屈服,反而,他放弃了自己的神籍,自愿放逐无边宇宙。
那一刻,城玉京还未搞清楚自己的想法,便跟随啻非天出走了。
也许是那个离去的背影过于孤独。
就在地者的恍惚中,啻非天已经将一股浩然神能输入了地者的身体。
因塑造死国大地而亏空的功体,如同干旱中突然降下甘霖,立刻贪婪地吮吸起来。
“嗯?怎会如此?”
神能源源不断地输入,只是滋润了龟裂的功体,根基并未跟随恢复。
“住手吧,别浪费神力。”
“前往殊离山,找他问个明白。”
地者迟疑说道:“你和他?”
如果说啻非天是六天之界最讨厌的神祇,那么驻日擎月陵光君就是位居
陵光君并不高傲,相反,他极为和善,见谁都是满面春风。
尤其是在神主面前。
陵光君与城玉京一样,同是神主赐名的后辈,并非与天地共生的
然而他升职的速度堪比光速,很快被神主委以重任,成了独掌时间法则的主神。
整个六天之界,只有十二位主神,陵光君资历最浅,本事最低,职权却最重。
从此,陵光君被厌恶的速度也堪比光速。
“你担心吾与他打起来?”
“会吗?”
“一切取决于他的态度。”
陵光君的态度很好,不仅带着饮岁与绮罗生在时间城入口处相迎,还将后花园布置得花团锦簇。
各式茶水与精致糕点摆满整间花园。
“啻非天,城玉京,久见了。”
地者答道:“陵光君别来无恙?”
“小国寡民,依然如故,不像你们死国家大业大,如今已成了仅次于苦境的境界之一。”
“陵光君说笑了,死国人民生活艰苦,哪像时间城如此富豪奢华。”
时间城主一怔,没想到往日沉默得像个透明纸片的城玉京,也有锐利言辞的一日。
“哈,久别重逢,请饮茶。”
“且慢。”
啻非天面无表情,一双冷眼看着时间城主,流露着相当的不满。
“非天好友有何见教?”
“你将时间法则用到了最光阴的刀法中。”
“咦,怎有这种可能,最光阴本是日晷所化,可以操控时间流速,并非吾的时间法则。”
“让他出来,吾亲自一试。”
时间城主还是满面笑容:“好友可是为吾那逆子与夜神的刀决而不快?这样好办,让他俩再比一场,禁止最光阴使出天狗吞月的禁招。”
“陵光君,你是小看死国,还是小看吾?”
“岂敢,吾只是认为小辈之间的战斗,不会影响你吾之间的情义。”
“你与吾有情义吗?”
时间城主的笑容僵在脸上,不过,他依然死死维持着。
“从辈分来说,非天你是吾的前辈,从职位来说,你是吾的同僚,数千年相处,怎能没有情义。”
“六天之上,没有啻非天的情义。”
“你这样说太伤陵光君的心了……枉吾珍藏了一段属于你的平行时间,想着重逢时送给你。”
啻非天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