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珠第一次前往永宁公主府,在张诗韵面前吃了一顿闭门羹。
“秀珠姐姐,我知道你是为何而来?只是很可惜,我早已嫁作他人妇,理应为川宁侯府世子陈瑞安守寡一辈子……”张诗韵躲在卧室里,哽咽着说道。
白秀珠劝说道,“你还这么年轻,若是一直不嫁人,以后日子怎么过?等你年纪大了,可就后悔都来不及了。”
白秀珠巴拉巴拉,讲了一箩筐大道理,但张诗韵却丝毫不为之所动,还说什么“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态度十分消极、悲观。
白秀珠见劝说无果,只能长叹一声,黯然离去。
回家后,白秀珠正想要把这个情况告诉周进,让他另寻其他门路,但正在家中忙着奶孩子的王熙凤听说后,却只是淡然一笑,表情显得很奇怪。
“难道说,是我没有把话说好,以至于张诗韵起了疑心,干脆拒绝了事?”
但白秀珠左思右想之后,又觉得不大可能,她态度如此谦逊,口吻如此恳切,张诗韵即便没有当场答应,却也不能怪罪到她头上,她白秀珠作为松江伯府夫人,同意周进兼祧并娶,就已经算是很大方了,难道还要让她白秀珠跪下来恳求张诗韵嫁给周进这厮不成?
“熙凤姐姐可有什么话要说?”白秀珠疑惑地说道。
“没有,没有。”王熙凤连忙摆手说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如今忙着奶孩子,对于周进是否兼祧并娶,并不关心,也不在意,即便猜测到了一些什么,却也不愿意说出来,免得猜错了,反而落下了埋怨。
白秀珠微笑着说道,“熙凤姐姐,这就是你不对了,咱们姐妹之间,难道说话还要相互提防,遮遮掩掩不成?”
白秀珠这番话,颇有挤兑之意,王熙凤不敢把她这些话当作是玩笑话,只好将自己的内心猜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若说永宁公主真不愿意嫁到周家来,那她套牢薛宝钗、韩雪、贾探春、贾惜春等人便毫无意义,她这次也没有说把这几位姑娘放还回家,可见她有意于嫁进周家大门的心情,还是十分迫切的。”
“那她为何支支吾吾,哭得稀里哗啦,就是不肯给我一句实话?”白秀珠纳闷地说道。
“夫人心思单纯,说话直爽,理会错了永宁公主的意思,倒也不太令人惊讶。您想想看,她毕竟是川宁侯府的嫡媳妇,又为陈瑞安这个死鬼守节了好几年,如果有人上门一提亲,她便立马答应了下来,这让众人会怎么想?会不会说她守不住了,千方百计地想男人了?这种流言蜚语传播开来,岂不是要了她的小命吗?她当然只能哭哭啼啼,欲拒还迎,等着夫人您三番五次前去,反复央求她嫁给咱们家伯爷了。”王熙凤分析道。
白秀珠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这样吞吞吐吐,猜来猜去,一点儿都不痛快,有意思没意思?”
话是这么说,但白秀珠第二天,又再一次去了永宁公主府。永宁公主张诗韵这次在卧室中专门接见了她,可张诗韵的眼睛却哭得红肿着,似乎一整晚都没有休息好。
“装吧,装吧,您就继续装吧。”白秀珠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虚情假意地说道,“我这次来,还是为了昨天那件事情。知道公主您有心守节,坚贞不屈,但我们家松江伯也是一片真心,对你的好感更是发自肺腑。还希望公主殿下能再次考虑一下。”
王熙凤的猜测果然没错,张诗韵这次的回答,便一下子软和了许多。她说,自己已经嫁到了川宁侯府,便算是川宁侯府的人了,能不能改嫁,还得咨询川宁侯府的意见,她本人没法做主,也不敢轻易表态啊。
可怜白秀珠,这么大热天,全身都是汗,又白跑了一趟。不仅如此,她还得先行拜访川宁侯府,征询张诗韵婆家的意见。
白秀珠心里非常郁闷,晚上在家吃饭时,便有些心情沮丧,闷闷不乐。
晚上就寝时,她忍不住埋怨周进道,“原本以为,只需要说一趟就成了。结果不但没说成,事情还增加了许多,我担心跑完川宁侯府,还得去永宁公主张诗韵的兄长张诗卿家里走一趟。”
“辛苦了,辛苦了,让夫人辛苦了。”周进连忙安抚白秀珠道。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替白秀珠揉肩,态度十分诚恳。
白秀珠的心情这才好了些,不过连续几次碰壁之后,她也懒得操心了,便干脆花了一百两银子作为酬劳,将这件事情委托给了隔壁傅检家中妇人贾迎春。
贾迎春是荣国府千金小姐出身,又是顺天府学训导傅检的嫡妻,虽然性子比较木讷,但她毕竟身份摆在这里,又是替一品松江伯周进办事,在他人面前还是说得起话的。
贾迎春非常乐意操办此事,因为借此机会,她可以将傅检的姐姐傅秋芳带出去,既帮助了松江伯,赚得了一份人情,又能趁此机会,给傅秋芳看人家。
傅秋芳仗着她是傅检的姐姐,在家里白吃白喝不说,还喜欢发脾气,贾迎春对她打又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还得好言好语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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